一般人的情话“我喜欢你,我想你,我爱你,没有你我不行。”
玉阙仙尊的情话“你不满哪个,为什么不直接杀?”
只能说,还得是仙尊。
全方位的超脱,仙尊确实走在了通向独尊的路上。
‘我怕真杀了,你又不开心。’滴水回复道。
玉阙仙尊远离大天地去了四灵界,能联系的人,不是毕方就是道主,不是水尊就是蓝禁,个个都是顶级金丹。
这些人没法帮玉阙仙尊向东极宗、向滴水传递消息——他们甚至连仙尊的盟友都不是,很多事是没法说的。
也就是仙尊修成了大日辉光后,才和牛魔这位第四派的金仙联系上。
玉阙仙尊怎么做的?
悄悄的把自己的人拉走一批——连滴水都没通知。
所以说,真真假假,没有执着的必要,玉阙仙尊的情话你当真了,才是真的傻。
仙尊给你体面,你就得也体面些。
你不体面,就算是仙尊的道侣,仙尊也不可能为了任何除了独尊之争以外的筹码而牺牲自己独尊之争的筹码——怎么判断哪些筹码是仙尊看重的?
这里就唯心了,所以实际上,滴水做什么,都不是对的——如果忠诚的为一个离开后不断给自己惹麻烦的心机道侣擦屁股是正确,那相信这种正确的滴水也走不到金丹。
当修行的理念和对大道的追求冲击人的内心时,能说出诡异但温柔情话的仙尊,显然更放得下。
这让滴水的心绪更难以言明了,她想表达不满但她知道不能,她想诉说艰难但她不愿意,于是只能怼了回去。
‘哈哈哈,什么时候都不缺天才,此番我离开大天地,最大的感受是,天才确实太多太多。
当初我在你的滴水洞内修行,拉了一批洞天内的修士做下属,不少都资质不错。
楚然,就是其中之一,实际上,她在四灵界表现的很好。
无尽诸天更是有无尽的天才,现在我所做的事情,就是建立寻找这些天才的体系,把他们发掘出来为我效力。
因此,东极宗的玉阙派修士,你其实可以随意处理。’
意识到自己的安抚没什么用,仙尊把对话退回到了具体的利益层次上。
你我有长久以来的互信,我们的基本盘还互相重叠,我也不缺人和发展空间。
所以,娘子,不要顾虑,咱们依然可以成为盟友。
‘王玉楼,你厉害,你离开大天地就像蛟龙入海,争到了属于自己的机会。
但念无涯和惊澜的死,但你争得四灵界的压力,是我的承担的。
这些年,东极宗本能发展的更快,可为了避免那些压力化作真实的恶意,我只能按着下面人的野心。
要不,你也把我带走吧,崔白毫和金山、金明度们可以为你所用,我怎么就不能为你所用。’
仙尊出现,小鱼回应以情感,仙尊同样回应以情感,但面对仙尊的刻意热情,甚至是帮她开脱的行为,她反而缩回了现实的躯壳中。
仙尊也是体面人,你回到现实的维度上,那我也配合你,好盟友的本分嘛。
可现在,她又回到了情感的维度上......能说滴水或者白鲤的行为很唐吗?
不好说,仙尊思量许久,才回答道。
‘可以,但四灵界内的局势其实也不明朗,这些年,我面对的压力同样不小。
环佩和无极道主,乃至于......’
仙尊看了眼水尊,终究是没有继续,他此刻说的每一句话,水尊都能知道内容。
实力不够借别人的神通‘回来’,自然会有弊端。
其实,仙尊这些年来,最大的压力不在于环佩,而是时刻在仙尊身侧的毕方之羽。
很多人会幻想,毕方之羽就是帮仙尊斗天外天的......
可实际上,玉阙仙尊是拿到毕方之羽后才开启了对四灵界的扩张。
接受了仙王的凝视,于是,仙王给了玉阙仙尊机会。
这件事,仙尊从未诉于任何人听——没人能帮玉阙仙尊解决这个问题。
于是,仙尊回来冲锋了。
顶金扩容,牵扯到太多太多,身处此局,仙尊又能为滴水保证什么呢?
感情没有绝对的数值,本就无法称量,参杂的利益过大后,更是完全成为了糊涂账。
玉阙仙尊想来,滴水说要走,可能是因为自己搞顶金扩容,同罗刹、青蕊的关系又差了一层——她的压力更大了。
但他必须提醒白鲤——出了大天地,只能自己为自己的命运负责了。
‘环佩是谁?’白鲤有些不解的问道。
玉阙仙尊心下一动,转而看向水尊,水尊果然给他来了个‘没事’的眼神。
是的,我在听。
群仙台上的撕咬不过是仙盟几千年来的寻常,而偷听玉阙仙尊和滴水仙尊的对话,才是真正的乐子。
老水从来都不是个体面人,所以他偷听的相当乐。
这下,玉阙仙尊更看不懂了。
水尊曾经帮过他,压过他,拦过他,算计过他,到现在,两人又站到了一起。
无知的荒野上,对手们的行为总是好像带着一层迷雾。
看起来合情合理的利益脉络,此刻在仙尊的眼中反而显得好像忽然没那么‘合理’了。
‘环佩,天外天的无极宫宫主。
总之,小鱼,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而我们的道途在于未来。
向前看吧,水尊现在就和我们站在一起,有他在,我们会赢的。
此外,那些被我安排到大天地之外的玉阙派紫府,会于牛魔妖神的安排下离开。
你当去送送他们,如此,才是东极宗仙尊的气量。’
滴水感觉自己大概是听懂了玉阙仙尊的意思。
现在‘水尊和他们一起’,所以说什么都不方便。
但玉阙仙尊提前联络了牛魔,说明玉阙仙尊和牛魔有联系的方式。
所以,滴水当前往牛魔会,送玉阙派的众小登们,借着这个机会,两人也就能好好谈谈。
听懂了玉阙仙尊的意思,滴水目光一动,道。
‘你说的好听,王玉楼。
同水尊结盟,是能赢,但面对的对手和压力也会更大。
罗刹和青蕊已经化作疯狗,相比于未来的道途,现在我就担心他们冲上来咬死我。’
传球!
玉阙仙尊看向太和水尊,眼神中充满坚定,道。
‘放心,水尊是个知大局,心中有大道的存在,我们是他的盟友,他还能不管东极宗吗?
就是罗刹真打上东极宗,水尊也会出手的。
不然,这大天地之内,未来谁还会为他的利益而努力呢?’
太和水尊偷听的正欢实,万万没想到天才小夫妻直接把话题干拉到了自己身上。
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对罗刹道。
“罗刹,差不多得了,你也是个修行有道的存在,不要那么不体面。
至于今日的问题......其实只在一点,大天地的未来和仙盟的未来是两码事。
现在,我选择先保证仙盟的未来,你呢?”
我选择先保证仙盟的未来=在仙盟内搞顶金扩容让仙盟多几名顶金出来。
太和水尊在叙事上选择将仙盟的利益和大天地的利益分割而论,实际上遵循的是‘借仙盟整体的力量为自己纾困’的‘定真思路’。
而他选择罗刹发难,不选青蕊,则看中的是罗刹后来者的身份。
这就是做事的思路了。
以势压人,多重维度上以势压人。
然而,罗刹也不是凭白得来的修为,它目光一凝,反问道。
“太和水,从仙盟里面挖墙脚填饱自己肚子的时候,你不说仙盟的利益。
那时候,你是仙盟的领袖,你是群仙台上的第一流,你大可以独断专行,无所谓别人怎么想。
现在,你需要仙盟为你的困境做臂助了,反而说起了仙盟的大局,希望让我们支持你。
我不管你拿出什么理由,都不会支持你——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吃饱了的时候不管仙盟的其他人,被打的遍体鳞伤了反而想让别人替你承担代价,做梦!”
罗刹这话直接消解了太和水尊的大势,展露出了它的决心——仙盟没必要存在。
当灭仙域崩塌的时候,罗刹需要尽快平稳落地,所以他是仙盟第四派的可靠领袖。
当时间流逝,第四派已经在仙盟内稳固发展,罗刹也有了青蕊乃至于毕方这样的盟友后,他反而不需要仙盟了。
“就是,你说大局就是大局。
可你每次说大局,都是想让别人为你的大局做代价。
太和水,不要把其他人当傻子,行吗?”青蕊跟着自家的男人补刀。
天才小夫妻和狗男女老毕登都在全力打配合,谁说金丹之上就没有感情了?
他们的感情,难道看起来不真挚吗?
你非要问实质如何,那就是故意找问题了——看起来真挚已经很稀有了。
太和水神秘一笑,反问。
“我还没说我的大局是什么,你们就急着给我扣帽子,小罗、青蕊,你们没必要这么怕我。”
“哈哈哈哈,水尊啊水尊,还得是水尊。”玉阙仙尊带头开笑。
这种斗争看起来儿戏,好像金丹、顶金就不该如此一样。
但那种幻想力量强大就能‘不一样’的思路,其实也是脱离了真实的。
当逐道者们的对抗到了动辄高损失的地步,嘴炮,反而是低成本的斗争选择。
看起来可笑的狗咬狗,其实际上就是筹码互相碰撞、试探的过程。
比如此刻,仙尊带头笑,就起到了关键的推动作用。
还是那个逻辑,玉阙仙尊在群仙台上是算个人物的——他的崛起速度、天骄程度、斗争的成功履历,都很令人重视。
于是,当仙尊带头开笑,笑罗刹和青蕊脑瘫时,群仙台上,许多金丹也加入了进来。
金丹们的心不会轻易的动,但水尊明显不想先开战的意图大家是明白的。
顶金罗刹和青蕊、苍山希望水尊冲,可能各有原因,但寻常的仙盟金丹,当然不希望独尊之争的第一战开始于仙盟,甚至,开始于湖州。
湖州就是个大水池子,大水池子炸了,说不定会冲垮城墙,把那些长久以来习惯于仙盟内体系和生存状态的金丹从舒适圈中拽出来。
当没有足够分量的人带头冲锋时,即便是牛魔、东罗车、阳昭等,也不敢反对簸箩会定下的大趋势。
可仙尊带头笑了.......
玉阙仙尊,仙盟有史以来最天骄的天骄,因为此事甚至回了群仙台。
所以,潮动了,跟上!
玉阙仙尊带头的讥讽之笑中,罗刹和青蕊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
‘娘子,咱们有些轻敌了,这不是寻常的仙盟内斗,我说太和水和王玉阙怎么这么装。’
罗刹不是无脑反派,它已经开始清醒。
老罗当然不会闻过则喜,但从敌人的行为中看到自己的问题,就像LOL职业赛看到对方的打野开始往下动,就能让下路的双人组意识到自己太靠前,从而后续继续警惕一样。
这样的水平,罗刹当然是能做到的。
‘不是寻常的仙盟内斗.....是了,王玉阙回来一趟,不可能只是为了无意义的内斗。
他当然知道,只要他不死,东极宗就不会有问题,所以......他们要做什么?’青蕊分析道。
这就是滴水视角和青蕊视角的差异。
当滴水还在担心东极宗和自身的未来时,青蕊已经看到了关键的变量。
玉阙仙尊才是创立东极宗的人,包括仙盟在盛仙州的前线防御体系都是玉阙仙尊设立的。
当玉阙仙尊在外闯出一番事业、成为一名四灵界实力派外宾后,他的老家,只会是欢迎他的、感谢他的、期盼他的快乐老家。
所以,滴水终究是被自身的境界,困住了认识的边界。
罗刹回忆着最近的变局和群仙台上的交锋,分析道。
‘‘邪书’、‘新五域同天集’的对立,是两种思路,两种理念的对立。
水尊通过在仙盟内,分离‘仙盟利益’和‘大天地利益’,在仙盟外,分离‘新时代新秩序’和‘旧时代旧秩序’,构建了双重的法理依据。
事情,麻烦了,他的意图,大概是既然入场了独尊之争第一战,就要拿到报酬。
现在,他很可能要逼着仙盟和他一起,去向簸箩会、向我们要报酬。’
天道本无伦常,在人杰的手中,众生之愿即法理。
就像太和水尊和玉阙仙尊论道时论的那样。
真实的发展、虚假的未来、人心和真实究竟谁前谁后.......答案是,人心在某些时刻,就是能根植于时代变化的浪潮中,反过来超越时代,影响浪潮本身的走势。
孤立的认为‘物质的真实一定决定人心的真实’,和孤立的认为‘人心的渴望一定会决定真实的物质’,都是片面的。
这是一个近乎于混沌的复杂系统。
混沌,不可知,不可控。
但修仙者的伟力是真实的,太和水尊、蓝禁龙神、玉阙仙尊,一起向未来的混沌之中投入了自己的筹码。
于是,他们想要的真实开始出现。
这就是最顶尖逐道者们的修行内容。
一场关乎于无尽生灵命运的赌局,开始了。
这么说吧,玉阙仙尊修仙之初的想法,只是让自己不成为代价。
但当他站在而今能够‘不成为代价’的位置上后,他的一举一动,反而让无数生灵成为了代价。
可这已经不是善恶的维度——仙尊同样带去了无尽的救赎与希望。
变化发生,众生落,众生起,不过潮动而已。
‘所以说太和水尊与王玉楼就是一个人吧?
毕方试探出了这个结果,被四灵界落于水尊之手的局面恶心到了,所以才压着水尊做代价?’
青蕊还是执着于这一问题,但罗刹显然不关心这个了。
‘不重要,走,上簸箩会。’
罗刹提醒了青蕊一句,两人在簸箩会内的大道投影便活动了起来。
“毕方道友、簸箩道友,群仙台上水尊开始作妖了。”
罗刹直接将仙盟内的局势之变通报给了毕方与簸箩。
他猜错了玉阙仙尊和水尊的目的,但猜对了他们行为本身的实质。
水尊和玉阙仙尊、蓝禁龙神所做的,就是在冲击‘簸箩会—毕方反天外天联盟’定下的反天大计。
因此,它第一时间找毕方和簸箩求助,其实是对的——不能傻乎乎的在仙盟内自己扛。
那并非担当,而是愚蠢。
见毕方和簸箩已经上线,罗刹继续补充道。
“太和水忽然召回了王玉阙,就是那种勾动大道从而实现跨诸天传音的召回。
然后,把新五域同天集是他们搞的这件事,直接挑明了。
所有的雷王玉阙扛,水尊负责在一边给王玉阙站台。
毕方道友,你说,这是不是胡搞,王玉阙远在四灵界,现在这个王玉阙究竟是不是本尊都难说。
说不定,王玉阙早就已经被无极道主控制,水尊那个大沙比就是在无极道主的撺掇下祸乱我们的反天外天大计!”
水尊召回来的不是王玉阙,而是无极道主!
只能说,论上纲上线,哪一个顶金都不弱。
玉阙仙尊的‘含尊量’、‘独尊进度值’,在罗刹的嘴里,直接快拉爆了!
而罗刹这么一搞,水尊的诉求就成为了‘在无极道主蛊惑下的反叛行为’——只能说离谱。
但离谱归离谱,这套叙事是能平息相应的矛盾的,于有效性上,非常显著。
“什么,这怎么可能,无极道主夺舍王玉阙,这怎么可能呢?”
百乐光宇倒悬壶尊有些难以置信的反问了一句,旋即又闭上了嘴。
它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了,这大概率是罗刹和水尊在仙盟内狗咬狗咬急了后的反咬行为,当不得真......吗?
真的当不得真吗?
“罗刹,闭上你的狗嘴,不懂就不要乱说。
现在谁都可以是王玉阙,唯独无极道主不可能是王玉阙。”
毕方直接按着罗刹的狗头喷,它不允许罗刹把问题往这个方向上攀扯。
原因很简单——罗刹是仙盟内的金丹,它的诉求是仙盟内它说的算,或者压制水尊、水尊倒霉。
因此,它大可以乱说。
但毕方面对的局势是,它需要整合大天地对抗无极道主,甚至还要在虚空之内联合大天地众多势力、金丹的力量对抗天外天。
这个过程中,有人有诉求,为了诉求实现组成联盟向它要价,都是很正常的。
罗刹为了撬动它去压制仙盟内的局面,而把问题复杂化,反而影响了毕方的大计。
在这一维度上,毕方反而不顺着罗刹的意思去应对眼下的问题了,因此,它必须先压制罗刹扣帽子的企图。
反天外天是场艰难的斗争,哪能搞成自己的一言堂,毕方没那么蠢。
“要我说,最像无极道主暗子的人是罗刹才对,左右乱折腾。
它先是折腾没了灭仙域,现在又想把仙盟折腾崩。
灭仙域的模式难以为继,没了也就没了。
但仙盟的群仙台模式,柔和了内部的矛盾,将仙盟一点点的发展为了大天地第一势力。
仙盟垮了,我们和无极道主的对抗中,就少了一个重要的臂助。
天外天面对的重大威胁,也少了一个。
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罗刹,你为什么非要做呢?”
蓝禁龙神在边缘推了一把,把罗刹提出的问题反泼到了罗刹的身上。
这一手,相当黑。
属于屁用没有,但就是硬搅。
把水搅得浑浑的,以增加簸箩会上众顶金的内耗。
如此一来,到时候它和水尊、玉阙仙尊推动的‘割顶金未来长肉空间,扩容顶金’的计划,阻力自然会更低。
“够了,都不要吵,太和水,你说说吧?”
簸箩实在看不下去,水尊本来已经被按头,然而现在又蹦了出来。
恶心!
这就像什么呢,正在煮鸭子呢,明明已经把鸭子去了毛、上了调料、塞进了锅里,可鸭子愣是在两条腿已经下锅的情况下飞了起来。
偏偏簸箩会上人心也不齐,罗刹明显不满玉阙仙尊四灵界独走的局面,或许也想吞了东极宗,压制太和水,于是就乱搞。
而蓝禁龙神更是没谱——罗刹怎么可能是无极道主的狗?
很简单一个逻辑——无极道主的狗年龄都不大,罗刹的年龄太大、修为和实力也强,属于大天地内的腰部顶金,无尽诸天实力排名上能排十五名左右的存在。
这样的强者,怎么可能给无极道主做狗?
“我没什么好说的,玉阙道友希望扩容顶金,我感觉他这个提议挺不错,嗯,仅此而已。”
太和水笑眯眯的开口道。
之前他死中求活,愣是没拿到什么支持,争取来的机会窗口都被簸箩会众老登钉死。
为什么?
真正的豪杰不可能为了别人的命承担代价!
现在,仅仅是玉阙仙尊冲锋,就已经搅动的簸箩会震动。
因为,仙尊是真打算把自己给扩容成顶金的,故而冲的那叫一个决然。
“你说什么?”德顶王的脸色都变了。
不是德顶王涵养不够,而是这么贱畜的策略,实在不当人子。
老子辛辛苦苦修成了顶金,你们忽然要‘扩容顶金’。
这算什么?
我以前吃的苦、遭的罪、流的泪,算什么?
是,德顶王的境界自然是高的,他当然明白,他非常明白,扩容的顶金和实力够强才成就的顶金不是一回事。
但‘名’和‘实’很多时候是相匹配的,这里的匹配,不是定然,而是动态发展、渐渐接近的过程。
无论这个‘扩容顶金’怎么搞,当新的顶金出现后,一定会冲击旧秩序。
冲击旧秩序,对于簸箩会上的这些老登们而言,就是自己相对的输!
所以,怎么能绷住呢?
绷不住的啊!
太贱畜了,太大胆了,这已经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问题,而是胆大包天——真欺了天的问题!
顶级金丹可以改写天地规则,动辄吞噬天地、开启诸天大航海猛吃无尽诸天小世界。
他们,早已经超越了天地。
所以,这甚至可以说是比‘欺天了’更严重的行为。
“不是,什么叫‘顶金扩容’?
谁来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顶金扩容’?
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吧?”
仙祖也绷不住了——不带这么玩的啊。
你欺负老人家就算了,问题是这里是修仙世界。
我们这些老登,掌握着近乎于一切的东西啊?
从概念,到资源,到秩序,到规则,到定义权,到对大天地的控制,我们掌握着一切啊。
你怎么敢如此骑脸输出我们的?
仙祖真有点无法理解王玉楼的行为。
是,逐道者该贪就贪,人人都有填不满的大胃袋。
但你有那副牙口吗?
你怎么敢的?
没人为仙祖解释什么是‘顶金扩容’,结合之前水尊想要金谷园成为顶金的诉求,和如今水尊对王玉阙的支持,大家当然明白‘顶金扩容’的意思。
忽然,来自佛国的黄衣佛开口道。
“这王玉阙,谁去杀了他啊。
他带来的变化,疑似有点太多了。
看起来不对。
所以......杀了他其实也挺好的吧?”
怎么办?
直接杀!
一秒六百刀,把王玉楼切成臊子!
黄衣佛修行几万年,从未见过有人敢对最强的一批人动刀的——这太离谱了。
他不认为小王还有什么活着的必要。
直接杀!
只能说,没有人有资格嘲笑老牛,牛魔妖神的选择,看似懦,但它的懦,不是错。
活着,就是意义。
出身高门,向来相对悠哉的牛魔,有着比东来更隐晦的无能和废物实质,但这种无能、废物实质,是对应金仙、顶级金丹、顶尖逐道者层次的废物和无能。
牛魔的判断,是没错的。
顶金扩容,绝不是什么谈谈就能轻易谈出成果的事情。
干这种事,都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的问题,而是彻底被抹除一切存在的问题!
蓝禁龙神扭了扭胖胖的龙尾,有些莫名的摇了摇头,似乎是在对王玉阙的行为表达不满。
但实际上,它只是感觉,有些离谱。
这就跳脚了?
黄衣佛,标记为沙比!
仙祖和德顶王只是有些惊讶,黄衣佛的表现,就有点没水平了。
冲的那么急,就等于蠢。
可以说,黄衣佛仅仅是稍稍急了一下,就被多位簸箩会上的顶级金丹标记为沙比了。
顶级金丹层次的相对型沙比,稀世珍宝——这种信息本身,还是绝对不流通的秘辛。
至于蓝禁龙神对顶金扩容的态度......其实很简单。
不急,陪小王耍耍。
试试也不亏,赢了就能压仙祖一头,那可是赢麻层次的胜利啊......
勿以小赢而不积从不是笑话,顶金的斗争就是这么锱铢必较。
那一丝可能性,已经足矣让蓝禁龙神有条件的拼尽全力。
被人直接觊觎核心利益,簸箩会上的众顶金已经有了点集体破防的意味,七嘴八舌的乱做一团。
就在簸箩老人打算开口主持秩序时,水尊忽然开口道。
“对,我也支持杀了王玉阙!”
这话太离谱了,众人皆是侧目,连毕方都看向了太和水。
只见太和水的逼脸上挂着神秘的微笑,淡淡道。
“想杀王玉楼?
这是好事啊!
那个小贱畜相当不是东西,我也早就看不顺眼了。
我太和水,全力支持!
只要你们有人愿意去,我就帮你看好家!
不知道哪位道友愿意前往四灵界,斩杀王玉阙?
不要这么看着我,我真的全力支持。
这样吧,我愿为担保——你走后,任何企图抢占你势力和地盘的敌人,我都愿意全力拦截。”
如果说玉阙仙尊是小贱畜,那太和水就是老贱畜。
这些话,堪称直接从肺管子一路堵到了喉咙深处,直接把簸箩会上的众人干沉默了。
“老黄,要不你去试试,我支持你。”
“你愿意去你去,我不去。”
“你刚才不还说要把王玉阙直接杀了么?”
黄衣佛侧过头,闷声道。
“我没说,你听错了。”
黄衣佛开团,太和水接团。
一番缠磨,众人算是看明白了局势。
王玉阙扩容顶金的想法,很恶毒,很自私,很邪恶,很恐怖......
他就是个坏蛋、野心家、流脓的恶魔、贪婪的背叛者......大天地第一小王八。
他该死,他该杀,他就是被变成驴也活该。
但是,但是......
别人杀,我支持。
让我杀,我不去。
“够了,大家拿出些气魄来,王玉阙不就是提了个倡议么,有什么好怕的。”
簸箩老人淡定的开口道,顺势把主题转移到了四灵界上。
“这四灵界,到底情况如何了,我对这个世界不太熟悉。
至于玉阙小友,其实也离开大天地许久,近来的情况我也不了解。
说实话,适才罗刹道友说无极道主已经夺舍王玉阙,还真惊到我了。
所以,四灵界的局势和王玉阙的情况,现在究竟如何,哪位道友可以为我解惑一二?”
搁置争议,聚焦问题本身,不要吵了。
无定法王在全力扮演簸箩老人的角色。
沉稳、可靠、境界高远、实力强大,可以带着众金丹斗毕方,也能在对抗无极道主的局面中成为关键一环。
同时,做好簸箩会的组织者,和蓝禁龙神一样,悄悄的标记相对型沙比,等待机会的到来。
“四灵界和王玉阙的情况......毕方道友,你和蓝禁道友应该是比较了解的吧?”
百乐光宇倒悬壶尊直接跳过了仙盟领袖太和水。
虽然太和水支持杀了王玉楼,并且认为杀了王玉楼‘这是好事啊’,但明眼的人都知道太和水的真实态度。
蓝禁龙神摇了摇头,只看向毕方。
不说话装不愿意下场,这是个不错的策略,只要用,一般就没人烦你。
当然,一直不下场也不行,属于偶尔用的策略——一直不下场人家就要实打实的在大天地内试探你了。
偶尔用一次,别人只当你在专心修行,只能留一点心力在此,不会多想什么。
实际上,看似装局外人的蓝禁龙神,乃是玉阙仙尊和太和水尊在‘顶金扩容’计划中的核心盟友。
它装不下场的行为,可以帮它在暗中试探其他人真实想法和态度的层面上,发挥奇效。
‘我就是个一般路过中立路人’嘛——听起来没什么特殊的,但这个策略确实好用。
“四灵界局势和王玉阙的情况不能分开,王玉阙已经控制了四灵界部分变化的脉络,实力应该也到金仙了。
而且,他还搞了一个‘镇虚巡天府’,把四灵界的力量投送到了诸天争夺之上。
不过,其实四灵界的局势还没有被他完全控制,天外天的力量依然藏在暗中。
所以,他这千年以来,都是躲在大阵和道场、势力的保护内修行,甚至一次门都没出过。
嗯,大概就是如此。”
毕方的回答很引人深思,甚至还展示出来毕方关于‘顶金扩容’的真实态度。
比如,它提到的玉阙仙尊掌握了变化的脉络,这里点明的是玉阙仙尊的修行理解和修行境界非常高。
而提到玉阙仙尊已经通过镇虚巡天府参与诸天争夺,则是对应到玉阙仙尊已经在无尽诸天的对抗内上桌,成为了棋手。
至于看似离谱的‘玉阙仙尊龟了千年’,其实也是对玉阙仙尊境界和道心的侧面肯定。
能龟、能忍、能抗压,本身就是道心澄澈知道去哪,道心坚定能够坚持攀登的体现。
那种‘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的潇洒当然也是修行的一种状态与路径,但显然,此界的顶尖逐道者们更认可该龟就龟、少出手多稳赢的修行思路。
因此......毕方其实是在夸玉阙仙尊。
那毕方为什么要夸玉阙仙尊呢?
“毕方,你的意思是,要支持王玉阙的‘顶金扩容’了?”
德顶王有些不解的问道。
因为这件事真的非常离谱。
玉阙仙尊就是在向最顶尖的顶级金丹们开刀......顶级金丹哪是那种引颈就戮的存在,他们当然会强势反对。
“有弊端,也有好处,我想支持。
当然,诸位不用担心,我自然是更尊重诸位道友的意见。”
毕方坦言道。
没什么好隐瞒的,它的实力够强,是无极道主之下的第二人。
所以,可以畅所欲言,不遮掩自己的真实想法。
........
从刚才开始,青蕊和罗刹就在暗中商议如何应对。
‘没想到王玉阙和太和水的计划,居然落在了顶金扩容上。
相公,我们完全没料到。
这是不是说明,咱们的境界终究是差点意思?’
青蕊日常装起了沙比。
‘娘子无需多虑,咱们的基本思路是对的。
水尊和驴王确实是打算冲击簸箩会与毕方定下的秩序......不过,王玉阙这么一动,确实是找死了。’
罗刹很希望王玉楼去死——不然,王玉楼带着金仙层次乃至于金仙巅峰的修为回第四派,它就是小王的靶子了。
那种局面下,王玉楼能一天来一次‘带着众仙斗狗王’。
怎么说呢,想想就恶心。
所以,老罗的心态,在关于如何处理王玉楼这件事上,反而渐渐变为了‘赶紧去死’。
只能说,时代的浪潮下,看似温情的盟友关系,其实也就那样。
千年之后,玉阙仙尊变了,罗刹也变了。
从这个角度,仙尊确实没资格苛责滴水,苛责他的道侣白鲤、白小鱼。
‘水尊.....呵,这是好事啊.....
他明明可以用别的方式表达态度。
这么说,就是在故意恶心簸箩会上的道友们。’
青蕊和黄衣佛一样,都被水尊恶心坏了。
大贱畜带着小贱畜闹,一场闹剧。
‘杀不了了,我看明白了,我算是彻底看明白了。
水尊希望局势有变,改变自己必须立刻冲妖窟的困局。
而王玉阙顺应他的诉求,提出了顶金扩容,还顺带符合了水尊让金谷园成为顶金的条件。
于是,王玉阙就得到了水尊的支持。
这一局,有些......呵,没什么不好承认的,确实高明。
堪称‘曲径通幽处,得道在微然’。’
罗刹妖皇确实有些佩服玉阙仙尊。
玉阙仙尊这波布局、落子,是在一个特别特殊的维度上进行的。
具体的利益实现当然是具体的、有着落的,但仙尊出手的维度,太特殊了。
‘有这么厉害吗?’青蕊不解,她当然知道仙尊和水尊这手棋很高明。
但是吧,老罗又是感慨,又是念诗,这让青蕊有些担心,是不是自己还有没看明白的点。
‘当然厉害,水尊的牌,很好,但已经被盯死。
王玉阙的牌,一般,但有特殊性。
机会窗口的牌,更一般,甚至都不能算牌,但王玉阙愣是冲了出来,把握住了他看到的机会窗口。
三张牌一起组合,而后提出一个新的斗争维度,把大天地内的水池子直接引爆了。
我很好奇——它就不担心吗?’罗刹分析道。
青蕊最烦这种说话说一半的,但她还是柔柔弱弱的问道。
‘担心什么?’
‘毕方将无极道主精力放在大天地,它这么一搞,无极道主又能腾出手拿捏四灵界。
有些作茧自缚,只看到了甜,没看到苦。’
老罗摇了摇头,它认为自己看到的,玉阙仙尊一样能看到。
可能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信息?
是的,就是有老罗不知道的信息。
玉阙仙尊必须解决手头的毕方之羽——这玩意很多人单纯的相信就是用来对付环佩的。
但实际上,它完全可以用来斩杀玉阙仙尊......
是臂助,是底牌,是安全垫但又只针对无极道主和天外天,更是隐患,更是锁链。
麻烦,非常麻烦。
怎么解决这个麻烦?
仙尊反正看到的不止一条路,他现在也正在努力解决中。
只是能不能成,需要一定的运气,仙尊能做的,只是尽人事。
‘不对,相公,毕方的意思,是支持王玉阙的顶金扩容吗!?’
两人正聊着,听到毕方的回答,青蕊忽然有些绷不住了。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毕方,怎么也叛变了?
难道‘玉阙本源考’的几条谣言中,那个‘玉阙是毕方下的蛋’的思路,是真的?
‘相公,王玉阙不会真的是毕方下的蛋吧,用什么特殊的神通搞了个化身?’
罗刹显然不信这些。
‘不可能,绝不可能,不然,水尊也不可能这么陪王玉阙冒险。
从水尊历来对王玉阙的态度而言,就算王玉阙不是水尊的人,也不可能是毕方的人。
你和水尊是看着王玉阙长大的,要有信心。’
罗刹安慰道。
只能说,水尊开牌让大天地知道自己还有金谷园等一票门徒这招,终究是有些太离谱了。
它藏了很多属下,结合之前无极道主忽然蹦出来的恐怖故事.....
于是,在水尊开牌后,大天地牌桌上的顶尖逐道者们,就魔怔般开始了‘猜出身’活动。
每一个近些年来崛起的存在——这里指的是近几万年,都被凝视的死死的。
青蕊目光微动,只点头,没有多说什么。
她当然是看着王玉楼长大的,糊弄罗刹相信王玉楼是水尊的人,只是希望罗刹在压制水尊冲锋的事情上多多努力罢了。
只要大天地开打,她的彼岸天就能发展的更好——猛猛偷发育。
此外,无极对无极的终点,是无定法王胜出的机会。
所以......明知道王玉楼就是王玉楼的青蕊,才会如此表现。
终于,德顶王问起了毕方对顶金扩容的态度。
当听到毕方的回答后,罗刹和青蕊第一时间意识到了不对。
‘毕方不是好东西,它的祸心太明显了。’青蕊点评道——她在罗刹这里和毕方切割的其实相当到位。
‘扩容顶金,可以对整合大天地起到推动作用。
所以,毕方有理有据,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但......这种扩容,对它有利,对簸箩会上的其他人包括我们都不利......’
罗刹的理解完全正确。
它只用一瞬,就思量好了自己的立场。
“毕方,你的算盘打的好啊。
你是大天地内的第一人,顶金扩容后,你依然是第一人,受到的冲击最小。
我们呢?
我们帮你对抗无极道主,你就是这么回报我们的?”
罗刹直接挺身而出,硬顶毕方!
一个顶尖的逐道者,是不会恐惧的。
就像玉阙仙尊不恐惧罗刹一样,罗刹怎么可能恐惧毕方?
“罗刹道友,你这就有些过于苛责了。
我又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
事情难做,我只是希望整合大天地的力量罢了。”
毕方淡淡的回答道——它说的是事实。
当然,它也没说全部的事实,就像......罗刹没有说全部的事实一样。
罗刹没有说,但大家都懂的点在于,当顶金扩容后,相对型沙比的数量就会大幅增加。
未来,无极争无极之局结束后,毕方就更容易冲刺独尊。
但这种诛心的话,不能乱说——还得联手对抗无极道主呢。
而且,就算毕方很不是东西,难道罗刹和其他簸箩会顶金就眼看着无极道主宰了毕方吗?
所以,罗刹其实很鸡贼,只谈一点点,给毕方、给自己都留了体面。
至于毕方没说的......它可以随时宰了王玉阙。
所以,其实如果毕方想阻拦玉阙仙尊的顶金扩容之策,只要把玉阙仙尊宰了,就不会有第二个人傻冲了。
但毕方是打算支持玉阙仙尊的顶金扩容的。
“整合大天地力量的方式有很多,顶金扩容只是方式中的一种。
我们完全可以从其他的路子去实现整合,而不必顺着王玉阙设计的路子来思考怎么反制。
毕方道友,我是相信你的,但你也不能让我们这些盟友过于失望,不是吗?”
德顶王很冷静的回应起了毕方的解释。
它是真不希望顶金扩容,这件事太离谱了。
而且,它说的其实也是事实。
整合大天地,把力量集中起来,对抗无极道主、天外天,是必须做的事。
而这件事,有很多路径可以实现。
压水尊直接开战,边打边整合,效率难说但至少成本低——打起来后,很多事就好办了。
一个‘保卫大天地、赶走邪恶天外天’的口号,就能糊弄大天地修士一茬又一茬的冲锋几万年。
顶金扩容......代价就太大太大——对于顶级金丹们而言,就算对他们只是一点点,但只要是损失,也是太大太大。
一点点都不行,不能开这个头!
这是一条隐形的绝对红线,王玉阙携了势与人心就想冲刺......如果让他冲成功了,那簸箩会上的顶级金丹们,又算是什么呢?
下一个人带着大势和人心来冲刺这道红线时,还要继续退让吗?
那不就成谁都能骑的那啥了么?
上玉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