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水尊的洞天之中,金谷园神尊大道投影出现在了水尊的身侧。
“师尊,咱们难道真就不管王玉阙被罗刹掀起新一轮攻击的事情吗?”
虽然已经成为了大天地的新晋准圣,但金谷园依然是太和水尊的弟子,对水尊还是相当敬畏的。
这种师徒关系在圣人境依旧保持的现状,绝非单纯的忠诚驱动,更深层次的原因在于,金谷园同太和水尊在巨变的无极对无极时代中,有着极深的抱团需求。
至于过问玉阙仙尊的麻烦.......金谷园神尊倒不是为了帮王玉阙,单纯是她作为准圣,需要考虑师尊和玉阙仙尊的复杂盟友关系。
如果太和水尊想帮,而自己完全不管不问,是不是显得自己‘不太替师尊着想’、‘没有看齐意识’?
“不现在管,水还没淹到王玉阙喘不过气的地步,不用急。”
太和水尊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显然,它无疑是憋着坏心思的。
“我明白了,师尊,您是想先让王玉阙做落水狗,然后再用精妙的‘簸箩会水法’,把它给拉上来。
如此,才能做最大的人情,并且让王玉阙认清,自己该跟着谁混。”
水尊感觉金谷园在装傻,它的这位好弟子在通过装蠢的方式反衬师尊的英明。
如此的忠诚表现,无疑是一种默契的尊重表演,两人的权力、义务、责任等边界,也会在金谷园一次次形式不同的试探中,被渐渐重新厘定。
当然,直接谈也可以,但不体面。
“是也不是,王玉阙从来不认为自己欠任何人的人情。
它这个人,有一个特点,玉阙学的研究者多如牛毛,偏偏还真全是杂毛。
王玉阙在练气的时候,就有了筑基修士的敏锐,筑基期有了紫府的眼界。
等他紫府修成,没多久就勘破了仙尊所需的道心和气度。
所以,它在顶金扩容之前,其实已经是顶金了。”
金谷园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它感觉自己跟上了水尊的节奏。
“是的,当时簸箩的意思是让他直接做圣人,但王玉阙完全不接,只说自己做准圣就能做梦笑醒。”
水尊赞许的看向弟子,认同了它的判断,继续道。
“关键就在于此,不要圣人之名的王玉阙,反而在某种视角下,近乎于拥有了圣人的道心。
那是怎样的名啊,王玉阙直接摆出了无所谓的态度。
它是个目标清晰、判断敏锐,重点是,禀赋非凡,王玉阙是个禀赋非凡的对手。”
“您认为它的特点是禀赋非凡?”园神不解问道。
这不是废话吗?
大天地的太乙金仙,哪个不禀赋非凡了?
能冲破修行体系之极限的修者,甚至能证道金丹的修者,其实都是禀赋非凡的。
“不仅仅如此,它的禀赋非凡,在一连串的胜利中,已经渐渐化作了一种特殊的势能。
一个修者,一个逐道者,赢七八回、十几回,都很正常。
那些经常输的,走不到簸箩会上。
但王玉阙不一样,它早前就已经是是大天地最速金丹传奇。
现在,又成为了古往今来,最快从一介小修晋升顶级金丹层次的准圣。
它携带的胜利势能,对于寻常的修士而言好像没什么意义。
但你我都是真正看到大道之复杂的存在,大道、天道、命运、未来,从来不公平。
你是准圣,我是圣人,作为无尽诸天的顶尖逐道者,我们必须考虑一种可能性。
即,王玉阙恐怖上升势能背后,所代表的运气或者说气运,是不是有些太离谱了?”
金谷园彻底明白了。
师尊不是‘缓救、有计划的救、等王玉阙被淹成落水狗再救’,而是根本就不救!
不仅不救,甚至,太和水尊说不定还会在一边唱着我们是盟友的情况下,暗戳戳的踩王玉楼几脚。
让小王的落水狗程度,更深入些......
想想也是,牢不可破的仙盟从来只存在于仙盟对下的宣传中,仙盟的真正领袖们反而天天狗咬狗。
玉阙仙尊和太和水尊是盟友,但那是仙盟维度上反罗刹——青蕊联盟的盟友。
当罗刹和青蕊在簸箩会层面上对玉阙仙尊发难、且刻意避开太和水尊的情况下,显然,太和水尊是不会帮忙的。
金谷园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却又故作为难的问道。
“师尊,那若是我,又该如何应对此事。
王玉阙毕竟是顶金扩容的直接推动者,我们这些新顶金,总不能完全作壁上观,不表态吧。”
这就和金谷园的装蠢一样,依然是试探,金谷园在用自身的利益诉求试探水尊的控制边界。
师尊,小园我啊,也是准圣了。
你也不希望我们师徒翻脸吧?
所以,你要如何看待我的利益呢?
“那不行,还是要努力尝试,玉阙道友是个好道友,是个老实的道友。
多年以来,从变法时代之初,到四灵界对抗无极道主,再到而今的大天地反天联盟新秩序建立。
玉阙道友都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一个如此有贡献的大天地准圣,即便犯了一些错误,也应当给它机会。
大天地培养一个准圣,不容易啊。”
至此,金谷园终于完全理解了太和水尊的立场。
王玉阙,太和水不会救。
但王玉阙,不能输的太惨——他们可以提供极为有限的支持,保证玉阙仙尊不会被彻底打成死狗。
痛打一番就差不多了,大天地的团结、新秩序的未来,还是要继续维护的。
是了,在仙盟层次,太和水尊——园神师徒还要同玉阙仙尊合作。
在八荒通达录上,几人还有共同的利益。
因此,王玉阙只能输,不能被彻底打倒。
“那就......等毕方和罗刹等人开始发难后,我再和其他几位新晋的扩容准圣们,于适当时刻联手转圜。
既要让玉阙道友反思,反思自己在八荒通达录上犯下的错误。
也要给玉阙道友支持,保证它不会一把就被逼到绝境。”
终于,水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一个可以化作自身关键棋子的准圣弟子,就算有再多的诉求和不满,就算需要再高的维持成本,相比于其带来的于对抗中的价值,依然是微不足道的。
“善!”
金谷园满意的领命离开了,事情有了具体的操作方案,她的利益也得到了一定的保证——新顶金、准圣们维护‘扩容冲锋手’的行为本身,就是维护同为准圣的共同利益。
看着空荡荡的道场,太和水尊脸上的笑意凝固、消失,最后化作索然无味的平静。
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它料想金谷园是猜不到的。
玉阙仙尊和太和水,是对手!
玉阙仙尊现在用的水法,传承自滴水、青蕊、太和水尊的体系,受三人的影响极大。
甚至,玉阙仙尊的第二金仙法,就是水尊的‘法相-神照水法’......
未来,水尊和玉阙仙尊是必有一战的。
但是,但是,水尊面对的问题不是‘自己错了’、‘不该把法门给王玉阙’——这些都不是问题。
因为,当玉阙仙尊在四灵界或无尽诸天以水尊的‘法相-神照水法’为基,构建起自己的水域疆土后,这些玉阙仙尊修出来的无边变化,是能在某种情况下,被水尊炼化,成为水尊的臂助的。
更通俗来讲——两人未来必有一战,不是你吃我,就是我吃你。
当然,如果他们俩中的某一个先被其他人宰了,那当然也就打不起来。
总之,这也是当年水尊那么‘慷慨’的原因之一。
同样的,也是现在的水尊迫切希望打破玉阙仙尊上升势能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些原因,就没必要明明白白的和外人讲了,自己知道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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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岭王洞天,仙国三王再次相聚。
“恭贺德顶道友,门下又添一名圣人,哈哈哈。”
嘉洞微举杯,笑着开口道。
“洞微兄客气了,你门下不也多了一名圣人么,哈哈哈。”
德顶王同样乐呵呵的回应着嘉岭王给枣南王上眼药的行为。
原来,仙国被分配到的那两个名额,被德顶王和嘉岭王拿走了。
至于鬼面,那是属于仙王的'实力尊享型'名额。
总的来说,仙国得到了三个名额,四位顶金中,只有枣南王一无所获。
其实想想也正常,它枣南王已经够强了,还非得再让门下多一个圣人,大家自然都不乐意看到。
你问为什么让毕方门下的鬼面成为了圣人?
呵呵,这里就又回到那个古老的逻辑了——‘我治不了那啥,还治不了那啥么’。
看着志得意满的两位好道友,看着他们得意的碰杯,看着他们笑呵呵的脸庞。
枣南王,只想笑。
但它又不能笑——赢了就要笑当然是真理,但枣南王还想要更大的胜利。
枣南王不是在顶金扩容中一无所获吗?
为什么枣南王会认为自己赢了?
这就牵扯到枣南王对局势的理解了,它不认为门下多一个顶金就能解决自己走向更高处的诉求。
而且,多一个顶金,内部的资源分配怎么算?
拿头算!
硬着头皮算!
不好算也得重新算!
枣南王甚至有一个判断——嘉洞微和德顶王,笑不了多久的。
想到这里,枣南王一边暗中嘲讽,一边脸上笑着道。
“确实当浮一大白,而今,我们仙国内的看守毕方之联盟,已经有了五名圣人。
五对二,五对二,不管怎么说,都优势在我啊,优势在我。”
——全是扯淡。
枣南王说这些,单纯是为了在未来,当嘉岭王嘉洞微和德顶王意识到自己门下多了准圣不是完全的好事时,心里面能更难受些。
恶心死你们俩!
几人扯了会儿蛋,话题渐渐转移到了大天地冲击波身上。
大天地的冲击波,那当然得是玉阙仙尊了。
“那王玉阙也是有些过于自大了,刚刚证道准圣,它的实力其实和以前一个样。
明明不强,但依然要和簸箩道友唱对台戏,这不就是找死么?
现在,八荒通达录里面关于簸箩会上道友们的内容,越来越多,越来越野。
我看,说不定就是簸箩道友暗中出手,撺掇了一批人把王玉阙架在火上烤。”
嘉洞微冷峻的分析道。
德顶王和枣南王纷纷点头认可。
这里就牵扯到一个问题——八荒通达录上,现在一大堆各位顶金、圣人们的野史,这是自然出现的吗?
不是的,当然不是的。
是个顶金,都有如此的判断。
或许一开始是意外,但后来那么多,就不是意外了。
很可能参杂着某些势力故意拱火的因素。
“王玉阙现在的局面艰难的很。
罗刹和青蕊又一次联手毕方,早早就开始在簸箩会上发难了。
王玉阙却一直避着不来,摆明了不想扛雷,但我估计,它避不了多久了。”
枣南王不看好玉阙仙尊眼下的这局。
这是真高端局,还是单纯内斗,不好打的很。
“噢,枣南兄为什么判断它避不了多久?”德顶王倒是有些好奇枣南王的判断依据。
“五个原因,其一,毕方还压着它呢,有毕方之羽在,王玉阙就必然受影响。
其二,拿到顶金的名义可以帮它抵御攻击,但顶金的名义拿到后,它也就没多少选择权了。
青蕊能委身罗刹做母狗,是因为青蕊够强。
它王玉阙算什么东西,再继续缩卵,我看它也就不用装圣人了。
其三,八荒通达录的事情,是王玉阙和太和水尊、蓝禁龙神为扩容顶金拉起来的,后来顶金扩容顺利进行后,王玉阙又拉了不少人参与。
但罗刹和青蕊,以及毕方,在清算方向上,却集火了王玉阙。
如此一来,其他人自然不会为它扛雷。
没人扛雷,它也不扛。
呵呵,那可是毕方,王玉阙跟毕方装傻,毕方早晚要顺势而盛怒。
万一,八荒通达录被清算不了王玉阙的毕方等人清算,它就属于既得罪了毕方,又得罪了参与八荒通达录分润的圣人们。
其四,大天地新秩序的构建中,王玉阙出了一定的力,它还是有些筹码和资本的。
比如,那些新晋的顶金,大概率会支持它。
又凭依,它自然就会多一分信心。
或许它此刻就在串联,只等机会合适就会蹦出来了结此事。
最后,则是我对王玉阙的性格判断。
此人,喜欢孤注一掷,在艰难的抉择中,往往会选择迎难而上。
所以,五点结合,王玉阙依然不出来的话,就只剩下一个原因了。”
枣南王的推理时刻,算是把王玉楼面对的种种压力算计的明明白白的。
根本不是蓝禁龙神挡一挡就能挡住的事情。
或许,蓝禁能挡很多,但有些东西,玉阙仙尊躲不过去。
只能亲自面对。
直面,命运的风暴。
“什么原因?”德顶王又想到了王玉阙身上的疑窦。
“王玉阙真的是天外天的暗子,什么跳出来说自己是忠诚于大天地的,都是扯淡。
无极道主安排它如此表演,只为瞒过我们这些老家伙!”枣南王掷地有声的回答道。
关于王玉阙身上的疑窦,在座的仙国三王中,‘研究最深’的,是德顶王。
见枣南王猜测的如此离谱,德顶王有些摸不着头脑,反问道。
“这怎么就和天外天扯上了?”
枣南王深深的看了自己的好道友一眼,德顶王心下一寒,但依然坚定对视。
两位圣人的眼神在虚空之中完成了一波无形对波,没有人退缩。
枣南王的废物检定,德顶王通过了。
“自绝于大天地新秩序,尤其是既无视毕方,又恶了自己的新盟友们,那些扩容出来的准圣。
如此之为,王玉阙凭什么继续往下走?
靠它自己吗?
所以,王玉阙不来,罗刹给它扣的那口‘天外天走狗’的帽子,就是真的。”
枣南王心中其实相当感慨,这场斗法,肇始之源看似离谱,但真正的内核,确实是最残酷的生死之争。
不打太和水,不打蓝禁龙神,就逮着王玉阙往死里干。
水尊啊水尊,还得是你,够狠,把所有人耍的团团转。
“还真是如此......”嘉洞微都有些惊了。
它万万没想到,这局势晃悠来晃悠去。
嘿,晃悠着晃悠着,这前脚还在帮顶金们整合大天地的王玉阙,后脚就特么直接‘疑似天外天走狗’了。
修行修行,真就是永无止境。
然而,枣南王的逻辑没能说服德顶王。
“我不以为然,你这套说辞,只看到了表面!”
德顶王大手一挥,当即开始了自己的输出。
不是它偏执,真不是。
而是,德顶王需要坚持自己之前犯傻整出来的‘玉阙非玉阙论’。
一个错误的路线,自己知道是错误的,自己的对手也知道是错误的,但就是不能直接点明。
可德顶王,依然要坚持它是正确的。
蠢乎?
非也!
大智若愚,智愚之间,哪有那么多分别呢?
德顶王的目的很简单。
一来,是保持自己的立场,二来,是捍卫自己的智力水平,三来,是把‘蠢不蠢’的问题转化为‘路线不同’的问题。
是,我和你枣南的判断不一样,甚至区别很大。
你对我德顶王的判断不以为然。
但是,我就坚持我是对的。
“枣南,你只看到了表面,没有看到更深层次的问题。”
德顶王先是来了波‘你就是沙比’认定。
“哦,愿听道友高论。”枣南王淡定答道。
本尊倒要看看,你德顶王能憋出什么颜色的屎来!
见枣南王完全不动摇,德顶王自然只能更从容,他神秘一笑,设问起手。
“王玉阙修水法这件事,是从哪开始的?”
“滴水洞!
“滴水,水法!
“青蕊,水法!
“太和水,水法!
“王玉阙去四灵界干了什么?
“补水!
“问题就来了,四灵界,怎么就那么缺水?
“王玉阙这修行路,怎么就那么多水?”
当然了,玉阙仙尊的修为也显得有点水,但这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如果以‘有人在下大棋’的角度去拆解,王玉阙修为里面的水分,那些‘大天地最速金丹’、‘无尽诸天最速圣人’的传奇,反而都好解释了。
德顶王看着陷入沉思的嘉洞微和枣南王,轻哼一声,没有继续多扯淡。
它沿着当初的‘错误’判断‘玉阙非玉阙’没少寻思,还真给他寻思出了些结果。
不然,它也不会如此有信心。
“是,你说的有点意思,可德顶兄,这和王玉阙现在的困局,有什么关系吗?”
嘉洞微有些想不通,就算把王玉阙看做某些人的大棋,整的相当到位,背后全是阴谋。
但这,也和当下一步步发生于王玉阙身上的事情,没有什么直接联系啊。
“当然有联系,你们看,青蕊和罗刹,是不是一直搞在一起。
而且,他们这是不知道第多少次,在簸箩会层面和毕方联手了。
所以说,当初太和水在王玉阙于仙盟内证道上的判断,早早就猜对了。
太和水尊,是仙盟创立后,一步步从苍山、青蕊手中抢到仙盟主导权的。
太和水的实力,大家也知道,不弱。
它得积累,从金谷园这些棋子浮现开始,也算显露无疑。
显然,太和水不是个简单角色。
那篇【罗刹狗王吃屎逆天路】也是太和水写的,如此,一步步,一步步,把局面推到了当下的地步。
这次真正要对王玉阙出手的,还不是毕方和罗刹,而是太和水!
青蕊为什么会帮罗刹和毕方?
为什么罗刹上次和这次,都说王玉阙是‘天外天的走狗’?
道友们,还不明白吗?”
言罢,德顶王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俩大沙比!
爽!
枣南王的脑子在飞速运转,它在洞天内的本身甚至完全化了原型,只为保证思考的效率。
它的内心更是开始犹豫,要不要亲临大天地,借天地本身的力量,更进一步的增强思考的效率。
只能说,德顶王的这套判断,太大胆了。
枣南王对王玉阙之局面的推定,是它不出来直面风暴,就‘必须、必定、只能是天外天的走狗’。
而德顶王的判断,则是‘王玉阙一直是天外天的走狗’。
“是了,是了,王玉阙如果一直是天外天的走狗,局势就清晰太多了。
四灵界那么肥美的地方,无极道主怎么就直接让给王玉阙了?
那环佩,无极道主不是已经派过去了么?
还有,罗刹为什么那么反感王玉阙,就算他们未来会有矛盾,也不至于现在就如此撕破脸。
如果把王玉阙带入无极道主棋子的身份,一切都说的通了。
青蕊顶多是过往被蒙蔽,罗刹才是那个真沙比,直接送王玉阙入了无极道主早就为它准备好的局。
罗刹后来和青蕊合流,两人一合计,才意识到事情不对。
但他们拿王玉阙一时没有办法,只能暗中和毕方禀报此事。
毕方也意识到了局势微妙,于是,就有了今日之逼宫。”
嘉洞微的聪明脑袋仅仅是一动,各种局面都脑补的极为清晰。
“那毕方压水尊去淹妖窟算什么,罗刹和青蕊也帮毕方压水尊了?”枣南王无法接受。
它无法接受,这么复杂的阴谋,能在顶金的对抗中实现。
这不是笑话么?
“试探水尊!”德顶王当即答道。
“之前我以为王玉阙是毕方下的蛋,现在看,毕方和王玉阙互相抛媚眼,有意外因素。
因为,王玉阙作为天外天的关键棋子,本身就是在变化最中央的,于是就显得很‘特殊’。
实际上,它从来不特殊,你我都知道,哪一个准圣、圣人不特殊呢?
只是,王玉阙崛起的太快,本身又常常主动参与变化,所以才看起来好像和毕方有牵连。
还记得水尊主动查王玉阙的问题么?
当时,是王玉阙在四灵界高歌猛进的时候,无极道主也没真的把它宰了。
那时候,水尊开始查王玉阙了。
如果以毕方知道王玉阙不是自己的棋子这点出发,水尊故意深挖王玉阙问题的行为,颇为欲盖弥彰。
那么,试探一番水尊,就成为了仙王最好的选择。
后来,王玉阙帮助水尊,顶金扩容,用一种特殊的思路破了毕方的局。
毕方就直接接下了无极道主的棋子,开启了顶金扩容,选择了装沙比。
但后面的一手,才是最高明的!
你们看吧,王玉阙这一关,必定能过!
毕方太坏太聪明了,它试探完水尊,就开始用王玉阙暗子的身份帮自己做实‘真沙比’人设了。
钓的,就是无极道主!”
德顶王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次一饮而尽。
它聛睨的扫视两个呆子那麻木的脸,没有再继续说什么。
本尊,全场最佳!
......
簸箩会上,毕方的大道投影只默默站在人群中央,仙王没怎么留神在此。
而其他圣人,大概也就来了三分之二。
忽然,枣南王的大道投影骤然亮了一下。
......
四极匿踪台前,静坐的簸箩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仙国的东方。
虚无的大道之网上,代表仙国那片区域天地的部分,正发生着剧烈的波动。
想到枣南王那骤然爆发的大道投影,簸箩若有所思道。
“原来如此,此时渡劫,确实是个好时机。”
.......
无极法尊毕方的洞天内,仙王正在同鬼面准圣交代着灭窟掌军府的一应事宜。
忽然,老鸟浑身的羽毛炸起,在鬼面不解的眼神中,它瞬间静止了下来,将自身的造化投射到了枣南王身上。
枣南王,现身于大天地!
........
仙盟枣南国。
从鸟兽密布的原野到城池之内的林园,从丘陵之间的沟壑到群山之巅的绝壁,一颗颗或普通、或非凡、或仙品的枣树,开始了转向。
这代表着,看守毕方的大阵,都被枣南王的现身给牵动了。
这位簸箩会列席前两手之位的顶尖仙尊,以真身,出现在了大天地之内。
枣南国的凡人和修士们,只看到一颗遮天蔽日的巨大枣树。
那枣树的周身,有几十里那么粗。
那枣树的枝丫,蕴藏着恐怖的生机。
那枣树的果实,仅仅几颗,但每一颗都藏着大道的真型。
那枣树的高度,更是能达到了千里有余!
从梧南州到梧北州,从群青原到盛仙州。
东至四海盟,北至乐土境。
大天地足足五分之一的地域,都看到了这位无尽诸天都算得上一号的顶尖逐道者。
从紫府到金丹,从天仙到太乙,从准圣到圣人,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簸箩老人只从四极匿踪台上,看到大天地顶尖修者们的神通传音交流,迅速密集了起来。
看着那些闪烁的星星点点,那些勾连起来的大道之线,簸箩只恨,恨四极匿踪台没能力听清这些人在讨论什么。
‘它这是要渡劫了吗?’
‘枣南王此时渡劫,选的好啊。’
‘不是七百多年前已经渡过一次劫了么,这些年枣南王一次都没出洞天,当几千几万年都无需再渡劫才对啊?’
‘你懂什么,当初就是假渡劫,真钓鱼,没想到没钓到,现在安全了,新秩序下,枣南王终于放心渡劫了。’
‘不对,不是真渡,出来了一下就回去了,不是真渡劫。’
‘还是装了一手吗?’
‘不,上次可能就是真的,此番......罢了,其实我也不确定。’
.......
枣南洞天之中。
无视了所有的传音,那些质疑、试探、不解,它都不在乎。
枣南王完成了大天地内全力出手,寻找真相的尝试。
顷刻即到当下的绝对极限,自然就会迅速回来。
这里的极限,不是说枣南王无能,极限时间很短。
而是说,它非常确信,自己已经在状态的极限完成了触达认识极限的尝试。
不过,回来以后,枣南王却在道场内又进入了沉思。
路在何方?
真相究竟是什么?
毕方在想什么?
道主打算如何赢?
这位顶尖的逐道者,就像蓝禁龙神定义的那样,正在寻找个体效率的极限。
所以,它无所谓有没有抢到准圣的名额。
所以,它对于那幽微的真有着无限的渴望。
所以,它会因为德顶王的一个恐怖猜测,而全力施为,只为寻求认识边界上所能触达的一切可能性,从而寻找真相。
不知道多久后,枣南王终究是笑了。
“王玉阙......”
原来,它什么真相也没琢磨出来。
德顶王的算计与判断,太离谱。
毕方的恐怖与强大,太离谱。
无极道主的沉默和布局,太离谱。
王玉阙的身段和走位,太离谱。
在这无知的荒野上,枣南王又如何能一次确定这么多复杂之后的真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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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天地,牛魔洞天。
玉阙仙尊和滴水相对而坐,却都在客气的打过招呼后,陷入长久的沉默。
簸箩会上的风波,还没正式开始,玉阙仙尊正在紧急自救。
当下定决心直面证道准圣后的反扑风暴时,玉阙仙尊已经没了退路。
它不认为‘要么死在冲锋路上,要么走向胜利’有什么浪漫的。
仙尊只是确信,自己不能轻易妥协,仅此而已。
毕方和罗刹、青蕊再联手,就真的能压垮玉阙仙尊吗?
玉阙仙尊不太认可。
但是,对抗归对抗,有些现实的问题,却不能再拖了。
沉默,被玉阙仙尊主动打破。
“娘子,很多事情,其实不好选,因为选哪个,都不是‘全对’的。
就像当初我们建立东极宗,无论宗门选址在哪,都有利有弊。
于是,我选了一个潜在利益最大,潜在风险也最大,其他第四派道友避之不及的位置,就建在妖皇的仙国之侧。
这可能是我一直以来的风格吧,直面风险,寻找更大胜利。”
凝视着对面的男人,滴水不知道说什么。
玉楼,你总是如此的决然。
决然的袒露心迹,决然的打破沉默,决然的将关系拉到真实的修仙界中检验。
而且,她还是第一次,理解玉阙仙尊选址东极宗位置的考量维度。
风险最大、潜在利益最大.......
是了,那可是罗刹。
“你赢了很多次,现在又赢了一次,相公,这点我不如你。”
滴水无趣的奉承着,她想说‘啊亲爱的你要小心’但又嫌弃如此言说显得太假。
她想说‘你害苦我了’但这样说又显得太怂。
于是,就只能退缩到了最不会错的选项上。
玉阙,忠诚。
仙尊已经证道准圣,成为了无尽诸天的最高层次之存在。
滴水就算是金仙,也需要尊重玉阙仙尊的强大。
“不,没什么好夸耀的,不断的赌,不断的胜利,不是好事。
一个赌徒,如果在赢了几笔后就永远离场,那它赢得的筹码就算是落袋为安了。
但修仙者没有离场的机会,或者说,没有适用于所有人的离场机会。
只有一个人能离场,就是活着站在终局之后的那个。
我之前一次次的赌赢了,但又要面对一次次的、新的赌局。
对手,愈发的强大,它们用实力要求我.....”
玉阙仙尊不说话了,而是看向牛魔快乐池。
必然的,牛魔正在聚精会神的聆听圣人的传道。
‘要求你什么?’滴水还以为玉阙仙尊是不方便说。
其实,玉阙仙尊说什么,牛魔都能知道。
罢了,它不是我的对手。
一刻的懦弱,就是永恒的无能,通向彼岸的路上,它不配做本尊的对手!
仙尊看了滴水一眼,语气复杂的解释道。
“拿出更多的筹码,应对更复杂的赌局。
直到......压上一切。
于是,赌局渐渐就成为了要么生要么死的绝对游戏。
胜利不是终点,而是新赌局的肇始。
娘子啊,我也有我的无奈。”
——此为谎言。
玉阙仙尊终究是太急了。
它藏在内心深处的对于彼岸的渴望,对于超脱的追求,驱使着它,主动参与着每一个所遇到的关键机会。
在现实和物质世界为先的唯物史观中,如枣南王的‘玉阙(最大的变化)必然诞生于最强大和鼎盛的势力—仙盟’论,强调个体没有特殊性,是时代和环境与发展的必然,创造出了个体的必然。
但玉阙仙尊深知,绝对是唯一不绝对的东西,就像变化是唯一不变化的东西一样。
个人的奋斗,是真的要看个人的抉择的——但不仅仅只看个人的抉择。
它的野心催动着它,踏入了纷争的河流。
飞溅的水花,打到了滴水的衣角,令她在玉阙仙尊外溢的压力下,难以再保持从容。
更遗憾的是,这件事是无解的。
“我明白。”滴水轻声回答道。
不明白也没用,不理解也没用,不接受也没用。
修仙界逐道者对抗的游戏,不是参与者说一句‘那咋了’就能解决的,更不是把责任归结到某一个具体的人、具体的因素、具体的变量能解决的。
从这个角度看,玉阙仙尊和滴水仙尊,其实也是一对苦命的鸳鸯。
情感,在逐道者面对的攀登之路上,被来自九霄的寒风雕刻,渐渐失去了本来的模样。
看起来有些遗憾,可初心反而又是每一个顶尖逐道者必须超越的东西。
于是,诞生于生理本能基础上的情欲在此刻此局中的衰微,反而很正常了。
“你不明白,我证道准圣后,新的赌局已经开始。
仙盟之内,两人成就顶金。
我和园神道友之外,第三个可以成就顶金的,便是阳昭。
但因为仙盟内的局势,我们没有拿到第三个扩容名额。
总之,阳昭明明比好些新扩容顶金更强,却没能更进一步。”
玉阙仙尊忽然把话题引到苍山门下的阳昭身上......
滴水,有些听不懂。
难道你想支持阳昭证道准圣?
准圣的想法啊,难以捉摸.......
“相公的意思是?”女仙不实在不解。
就连沉在水底听床的大水牛,此刻也一脑袋的问号。
不是,这就是圣人么?
王玉阙证道准圣后,谜语人水平大大提升啊.......
玉阙仙尊也知道自己有些谜语人了,不过他不在乎。
仙尊凝视着虚空,目光已经穿越那些虚幻,看到了自己所笃信的真实。
他幽幽道。
“仙王牵头建立的‘灭窟掌军府’,是反天联盟新秩序的最大实际承载体。
灭窟掌军府,是一个以战争为目标,以重塑大天地修仙者晋升之体系为目标,以跨越势力阻隔实现大天地整合为目标的特殊组织。
现在,正在帮毕方仙王组织灭窟掌军府的人,是仙国新晋的准圣,鬼面道友。
独木难支,阳昭道友肯定是有大罗金仙层次的。
我打算支持它,成为第二十五名准圣。”
藏在牛魔快乐池中偷听的牛魔,整头牛都愣住了。
王玉阙,你真敢啊......
刚刚证道准圣,你的敌人已经对你发起了围剿。
而你却在被围剿的状态下,侧面发起了冲锋。
牛魔简单一想,就明白了玉阙仙尊此计划的妙处。
狗男女在簸箩会层面向玉阙仙尊发难,玉阙仙尊在簸箩会上难绷的紧,就于仙盟中拉苍山的支持。
苍山、水尊、玉阙尊、园神尊,四圣联手,干狗男女自然是没问题的。
仙盟层次上,只要对狗男女制造出足够大的压力.....
那么,簸箩会上的胜利,还能拿到么?
玉阙仙尊可能不会‘赢’,但通过如此布局,起码能保一个‘不输’。
对于圣人而言,动了就开始计费,赢得少就是输。
但玉阙仙尊面对的困局太大,只要它能保证不输,那么,潜在的收益、无法量化的收益、未来的预期收益、胜利势能不损的收益,结合起来,玉阙仙尊又实现了‘相对的赢’。
高明!
牛魔算是彻底明白,自己和玉阙仙尊的差距在哪了。
决心,玉阙仙尊身上那种刚刚证道,就敢于完全入局,和对手们贴身肉搏的决心,是牛魔永远也修不来的。
它可能会有勇气对和自己修为差不多的人出手,但面对玉阙仙尊的局面,牛魔自知,自己肯定是绷不住的。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相公,这么说,算上苍山,你就能拿到仙盟其他三位圣人的支持了。
仙盟层次内胜利,就能牵制罗刹和青蕊,簸箩会上,你就不用左支右绌了.....太好了,妙极。
而且,阳昭能不能顺利扩容成为准圣,这件事,其实反而不急。
相公,没想到如此艰难的局,你就这么破了。”
滴水,是发自内心的为玉阙仙尊高兴,也是为自己高兴。
玉阙仙尊的局面被动一点,她面对的压力,就如山!
风险的溢出,从来不是某种叙事上的幻光,而是真实发生在顶尖逐道者身边人身上的事实。
君不见,多少顶级金丹、老牌圣人,身边一个贴心的下属都没有......
然而......
“我一个人的支持都拿不到。
支持阳昭,只是为了保你。
小鱼,你回东极宗后,再联系苍山,前往群青原。
记得,带走宗门的精华。
东极宗,从此不在了。
你要在灭窟掌军府内继续修行。
而阳昭道友会加入掌军府,从而谋取更进一步,证道准圣的机会。”
——这话不完全是真的。
玉阙仙尊确信自己有机会拿到苍山的支持,但水尊和园神的肯定拿不到。
枣南王和德顶王等人能看出来的问题,玉阙仙尊当然也能看出来。
蓝禁龙神看出来了,但不和玉阙仙尊说。
至于罗刹和青蕊,仙尊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让滴水离开第四派,参与大天地新秩序的核心构建,只是仙尊认为罗刹和青蕊太危险。
这对狗男女合流的很深入,行为也相当诡异,几番对他发难,他不想再一次次的被人捏住东极宗这颗卵蛋。
或许是顶尖逐道者的经营和判断吧,仙尊对青蕊和罗刹的警惕,虽是完全没有推理过程的判断,却还真歪打正着。
这个结果不单单是运气,而是仙尊漫长修行路和斗争路上,培养出来的能力。
它就和‘胜利势能’类似,无法具体化,但真实存在,也能发挥真实作用。
“什么,直接放弃东极宗?”
滴水万万没想到,王玉阙扯那么远,最后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是,放弃东极宗,青蕊和罗刹就和疯狗一样,罗刹几番拿你、拿东极宗威胁过。
群仙台上,簸箩会上,他们两条狗,疯狂的厉害。”
玉阙仙尊是真被捏卵捏烦了,与其被动的担心哪天自己的卵真被捏爆,不如直接自己挥刀先切了。
当然,是可控的切,有选择的切,有安排的切,有未来的切。
蓝禁龙神的提醒,玉阙仙尊不敢忘。
毕方和他,可是有一堆帐——仙尊没少‘尊重’毕方仙王......
所以,如果自己是顶金扩容后,老牌圣人对新晋准圣杀鸡儆猴的那只鸡,如果自己是毕方整合大天地过程中夺取主导权、塑造权威性的那颗人头。
那么,自己提前安排滴水入‘灭窟掌军府’,而后再入簸箩会‘坦坦荡荡见毕方’,总归是能先通过服软,让毕方放他一马的。
不是仙尊懦,这是必然的斗争策略。
总不能真硬着头皮试毕方仙王的决心吧?
那可是毕方.......
这么说吧,你就是用最坏的看法去看毕方,毕方都比你认为的更坏、更残忍、更聪明、更狠辣。
永远别忘了,毕方,是能在残酷的大天地修仙界生存十万年,一步步熬死了数不清的敌人,成为天地间‘第一人’的存在!
见滴水还在犹豫,玉阙仙尊苦笑着宽慰道。
“娘子,只要我们能赢,一切,都是值得的。”
没有更好的办法,底线思维不能放弃。
这个方案,已经是玉阙仙尊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案了。
更好?
可能存在吧,可能。
“但......相公,仙王刚刚完成了大天地整合,新的秩序已经渐渐建立。
大天地的修士们也凝聚了起来,一起参与了反天的进程。
仙王不一定会对你怎么样,此外就是仙盟。
我们仙盟多年以来,从未出现过正经的仙盟仙尊,互相不讲原则和规矩出手的局面。
崇仙州之乱、虓虎之叛,要不是下面人搞出来的意外,要不是特殊的例子。
就算罗皇和青蕊步步紧逼,他们也不至于对你、对我、对东极宗出手吧?
那只是谈判的筹码,不是吗?”滴水不想放弃东极宗。
真的不想。
玉阙仙尊痛苦的摇了摇头,他理解,他什么都理解。
“小鱼......”
“东极宗,是我们建立的。
“但我在建立东极宗不久,就离开了大天地。
“一千多年啊,一千多年没回来。
“东极宗的事情,都是你一力支撑。
“很长一段时间里面,我不仅不能给你帮忙,你还没少被我在四灵界内做的事情牵连。
“我那些下属,为了资源和发展空间,更是没少让你头疼。
“这么多年,你一步步,呵护着东极宗,呵护着那些不听你管的玉大将。
“东极宗是你的心血,我让你舍弃......
“为了我的事情,让你舍弃,这不对。
“但.....罗刹和青蕊,又一次同毕方合流。
“你不动,东极宗不动,下一次我们依然被动,依然要被压力压的喘不过气。”
毕方是大班长,玉阙仙尊是班里人,但也是班外人。
这是他的特殊性,但他的特殊性有个弱点,就是东极宗,就是自己留在大天地内的基本盘。
所以,玉阙派要迁移,仙尊要护住这些属于自己的嫡系筹码、核心下属。
所以,玉阙派迁移后,就是东极宗迁移,玉阙仙尊要护住自己虽不致命,但捏了就疼的卵蛋。
小鱼轻咬着嘴唇,神情一时间也被玉阙仙尊整的有些动容。
高低你还有些良心......知道我的不容易。
“那灭窟掌军府不也一样么,多少年了,大天地永远是强者欺凌弱者。
什么准圣、圣人,实力不够都是被欺负的命。
东极宗就是整体加入灭窟掌军府,一样被毕方统辖,被毕方控制。”
白小鱼真不想就这么放弃,她不是相信规则,而是太懂规则。
在哪都是弱肉强食!
“还是有区别的。”
玉阙仙尊苦笑道。
主动服从,自然比被人家主动过来明里赏一个大逼兜,暗里赏一百个大逼兜强。
为什么暗里赏一百个?
因为明里不好多赏——要团结,要整合,要凝聚意志,对抗道主。
“灭窟掌军府是大天地整合的核心组织、关键支撑,不是毕方的一言堂。
簸箩老人、无天仙祖等众多圣人,都在里面安排了自己的人。
你去了,总归有更多的腾挪空间。
此外,簸箩会上的众圣人,建立掌军府的目的,是灭了无极道主的盟友妖窟,是整合大天地的力量,是培养大天地的未来。
如此的愿景,本身有着比仙盟更具强制力的运行法则。
这些强制力的法则,可以成为保护你不被随便按死的依靠。
比如,如果鬼面或罗刹想要暗算你,掌军府的其他金丹就会看的明明白白。
人心,可能就会开始散。
而对手又过于强大,人心稍稍动荡,掌军府的意义就被完全消解了。
所以,那里看起来是死地,但实际上反而是生地。”
听起来有些懦,但仙尊单纯就是用底线性思维去应对问题——仙尊绝没有把滴水扔到战场,然后期待妖窟杀了她的心思,这真就是保护。
小鱼低着头,许久没有回答。
她知道,王玉阙说的都是对的。
但......等她再抬起头时,眼眶已经微微发红。
“可我什么都没了,东极宗没了,我什么都没了。”
是表演吗?
是真实吗?
亦或是虚假?
道和爱,理智和情感,欲望和欲望。
答案在哪里?
算了,不在乎了。
玉阙仙尊将滴水揽入怀中,温柔的低声安慰。
“先保证我们能活下去,才有未来和转机。”
想到青蕊和罗刹那对狗男女,居然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小鱼恨恨骂道。
“可是相公,罗刹和青蕊绝对是演的。
青蕊就是个人尽可夫的万人骑,罗刹当初在灭仙域也有数不清的母狗配。
它们的感情绝对没我们真。”
瞧你比这人......
玉阙仙尊知道这是试探,但此刻反而不重要了。
有试探的勇气,本身就代表着很多事。
“可是,娘子,毕方不是演的。
我不怕罗刹和青蕊,它们,也就那样。
但没有毕方的支持,它们不会如此疯狂。”
将头埋在玉阙仙尊怀中,滴水想到了许多事。
思绪飞啊飞,某一瞬,她忽然感觉,能有个如此的依靠也挺好。
只是,天天在外面.......
也不知道,这狗男人在四灵界又收了几百几千个道侣......哎。
“我去!”
“好,我会和阳昭交代,让它.....”
小鱼抬手,用手指挡在了仙尊的唇前。
她的眼睛定定的看着仙尊,道。
“若有最后之胜者,必是我,相公!
你就看本尊灭了妖窟,登顶准圣吧。”
上玉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