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西岸的什穆埃尔看到成片的炮火将河面炸的粉碎的时候,心就凉了一半。
中计了。
宽度数公里的饱和炮击精准地覆盖了他们准备渡河的区域,将所有的浮桥都炸的粉碎,现在即便是再铺设新的通路,也会被瞬间摧毁。
“沙漠之鹰!!”
什穆埃尔气的将手里的望远镜摔的粉碎。
然而再怎么愤怒也没用,现在当务之急,是立刻将东岸的部队撤回来。
什穆埃尔与参谋长说道:“立即组织炮兵反击,压制对方炮阵地后重新架桥!”
参谋长苦笑:“可是我们连对面的炮兵阵地的具体位置在哪儿都不知道,MK.2反炮兵雷达也锁定不了炮击点。”
MK.2还是早期联合王国给锡安提供的战术装备,能通过弹道反向推算敌方位置,在赎罪日战争期间曾多次摧毁过马斯尔和苏尔里亚的炮兵阵地。
但MK.2也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在遇到饱和火力的覆盖下,会因为无法锁定单一炮弹而失效。
什穆埃尔转向地图,他看着哈希姆河谷东岸,提出了另一个方案:“那就让部队向雅各巴湾转移,同时请求第二集团军接应!”
“距离太远了,”参谋长指着地图,“从我们这儿到雅各巴湾足足两百公里,这么一路追逐战打过去,别说剩下多少坦克,步兵肯定全都完蛋了......”
什穆埃尔沉默地望向对岸。
他看见炮火中,他最精锐的两个装甲师正在苦苦挣扎。
这些不仅是他的士兵,更是第三集团军的中坚力量。
一旦这些人没了,第三集团军将彻底丧失进攻的能力。
什穆埃尔问道:“现在对岸的最高指挥官是谁?”
参谋长查看了一下通讯日志,回答道:“第35装甲师长本·皮利埃少将已经失联了,目前能联系到的是摩西·科恩上校。”
什穆埃尔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传令科恩上校,带领剩余部队立即向安曼方向发起总攻,不惜一切代价消耗敌军有生力量!”
参谋长闻言大吃一惊:“这可会让他们全军覆没的!”
“这是他们身为军人的职责!”
什穆埃尔冷冷道:“你记住,如果我们是在进攻安曼的途中失败了,这可以归咎于战略上的失误!但如果是因为被切断后路集体投降,那就是绝对的懦夫行为!
与其把装备留给敌人,不如在燃料耗尽前多消灭几个阿拉伯人!”
参谋长也被什穆埃尔眼中的寒冷吓到了,呐呐道:“那可是两万多条性命......”
“执行命令!”
————
哈希姆河东岸炮火连天,临时指挥部内,科恩上校在接到司令部让他们“全力突围”的命令后,整个人如遭雷击。
看着一众军官饱含希冀的眼神,此时的上校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就在这时,一群军官簇拥着一位军官走进指挥部。
那人身材高大,虽然制服上站满了硝烟和尘土,但肩膀上的将星依旧醒目。
“亚伯拉罕将军!”众人纷纷敬礼。
来者是第188装甲旅长的指挥官,李德·亚伯拉罕准将。
“司令部有什么指示吗?”准将沉声问道。
于是科恩上校将命令重复了一遍,指挥部内顿时一片死寂。
这相当于宣判了他们的死刑。
“这群王八蛋想要用我们的牺牲,掩盖他们战术指挥上的失误!”准将大骂道。
上校朝着亚伯拉罕准将敬礼:“您现在是我们这里军衔最高的长官,我们都听您的安排!”
准将看着他,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毕竟从操典的角度来讲,对方说的也没错。
经过短暂的思想挣扎以后,亚伯拉罕准将叹了口气,下达了命令:“让所有人集合,准备向阿拉伯人投降。
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不必再做无谓的牺牲了。”
科恩上校在内的军官们,心里纷纷松了口气。
只要能活着,就比什么都强。
下达完这个命令后,准将自嘲地笑了笑:“恐怕从这个以后,我就要和由库斯图夫、尤金那些被俘虏的锡安将军一样,成为彻头彻尾的笑柄了吧?”
科恩上校朝他郑重敬礼,并正色道:“敢于直面失败,您才是真正勇敢的那个人。”
————
安特的列夫上校注视着战场态势图,他敏锐地察觉到锡安防线正在收缩,并且火力的密度逐渐减弱。
“报告!”
传令兵快速走进指挥部,向在场的安特及阿尔伊拉格军官敬礼,“前线观察哨确认,锡安部队已在阵地前方展示白旗,并通过无线电明码发送投降请求。”
赢了!
指挥部内顿时响起一片赞叹。
“上校真不愧是安特未来的将星啊!”
一位阿尔伊拉格师长称赞道:“一来就带领我们拿下来如此大胜!”
“不论是作战指挥,还是时机把握,您都丝毫不逊色于,锡安那些成名已久的指挥官。”另一位参谋补充道。
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神色。
这时通讯官送来一份电报,阿尔伊拉格总理科佐涅在贺电中写道:【致阿尔伊拉格方面军列夫上校:欣闻你部在哈希姆河战役中取得重大胜利,此战充分展现了我军现代化建设成果与高超战术素养,全体参战部队的英勇表现,必将载入中东军事史册。】
这个应该是提前准备好的,就等打赢了直接发过来。
列夫上校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在战场上俘虏两万余人可比歼敌两万难度更大,尤其是面对锡安这种以顽强著称的对手。
不过令他疑惑的是,以锡安军队在第四次中东战争中死守库达依法平原的表现来看,这次投降似乎来得太快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面对不是锡安的主力部队?
又或者是连年的战争,导致锡安的兵员素质开始下降了?
“跟锡安的部队说我们接受他们的投降,”列夫上校道:“让他们自行缴械,等待阿拉伯部队接管。”
正当他们讨论战俘处置方案时,副官再次来报:“双志第11炮兵师师长,阿里·苏尔少将到访。”
“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位微胖、理着一字胡的将军走进指挥部。
双方握手,阿里少将笑呵呵地称赞道:“您的装甲突击打得相当出色。”
“这也都仰赖贵军的炮火精准地切断了敌军退路,这才让我们一整个将锡安的军队吃了下去。”列夫上校谦逊回应。
相互致意后,列夫正色道:“我必须要道歉,先前对阿米尔元帅的判断有误。
不论是在中东还是其他战场上,能够准确预判敌军动向并调动己方部队的指挥官,都是一流杰出的军事家,就比如朱尔基元帅的大纵深作战理论,或者曼施坦因的‘镰刀计划’......”
阿里少将微笑回应:“这仅仅是元帅才能的冰山一角,未来您还会见识到更多。”
列夫上校早就听闻双志部队对那位阿米尔,有着一种近乎皈依的忠诚,不过他也没多做他想,切入正题:“按照惯例,所有战俘将交由盟军统一处置。”
闻听此言,一旁的阿尔伊拉格军官们欲言又止。
那可都是锡安的武器装备,说是不心疼都是假的,就算拿出去卖,都是一笔不菲的收入了。
但碍于列夫的身份,都没有提出异议。
“感谢您的理解,”阿里少将点头,“这样我就不必再请示元帅了。”
列夫上校表示无需在意,接着追问道:“不过我很好奇,贵军准备如何处置这些俘虏?”
阿里少将回答道:“很快您就知道了。”
————
哈希姆河东岸,刚刚投降的锡安士兵们正有序地将武器堆放在指定区域。
军官们维持着纪律,士兵们自发地围坐成数个方阵,并将武器堆放在外围,等待着阿拉伯联军前来接收。
所有的坦克天线上挂着白旗,主炮和并列机枪保持无指向状态,所有舱盖保持开启的状态,车组成员将双手高高举过头顶。
阿里·苏尔带着列夫朝着战俘营的方向走去。
这时阿里向后者问道:“在二次大战结束后,安特是如何处置扶桑和普洛森战俘的?”
“这我不太清楚,毕竟那时我才刚出生。”
列夫摇了摇头,“但我听说他们大多被送去了西伯利亚,我去参观时候,看到了许多的军工基地...很难想象那些都是通过人力完成的。”
阿里少将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这时列夫上校注意到,双志的坦克部队正在缓缓向前推进。
这并不寻常,因为通常接收战俘只需要轻装甲车辆就够了。
而周围的氛围依旧充满肃杀。
双志部队全员戒备,脸上的神情完全不像是刚刚获胜的军队,空气中弥漫着严肃而紧张的氛围。
同样感到困惑的还有那些已经解除武装的锡安士兵,他们望着缓缓逼近的坦克和步战车,脸上写满了惶恐与不解。
“阿里少将,这是......?”列夫已经察觉到了异常。
阿里·苏尔回答道:“刚才您不是问我打算如何处置这些俘虏吗?现在我就告诉您答案。”
他拿起对讲机,用清晰而冰冷的声音向全军下达命令:
“元帅有令,不封刀!”
“遵命!“
“遵命!“
“遵命!“
此起彼伏的应答声中,整个双志炮兵师迅速行动起来。
火炮被放平射角,士兵们子弹上膛,坦克的主炮齐齐对准了那些手无寸铁的锡安战俘。
“自由开火!!”
在列夫上校惊骇的目光中,M60A1坦克的主炮喷出炽热的火舌,炮火瞬间吞没了他的视线。
震耳欲聋的枪炮声中,锡安的举手投降的士兵们成片地倒下,整个战俘营一下子就变成了人间炼狱。
中东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