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小说 >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步入雪域
  吉普车如同一头挣脱束缚的钢铁野兽,在积雪覆盖的胡杨林间疯狂冲刺。

  车轮碾过被压实又松软的雪地,不断扬起漫天雪尘,如同一条翻滚的白色巨龙,紧随车后。

  林间枯死的胡杨枝桠扭曲伸展,披挂着毛茸茸的雪凇,在疾速后退中化作一片模糊的苍白影子。

  头顶的天空却是一碧如洗,纯净到令人心颤的湛蓝。

  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泻下来,照射在无垠的雪原上,反射出亿万道刺目的毫光,周围的天光亮得灼眼,使人不得不微微眯起眼睛,仿佛整个天地都被浸泡在一种过度曝光的、不真实的静谧与酷烈之中。

  车身在坑洼不平的冻土路上剧烈地颠簸、跳跃,车厢内,几人随着这狂暴的节奏起伏。

  钟卫国一身旧式作训服,身形如磐石般稳坐,仅凭腰腿细微的发力便化解了大部分冲击,目光锐利地透过挡风玻璃注视着前方。

  他身旁的赵岳,穿着厚实的防寒外套,嘴里叼着未点燃的烟卷,同样身形稳固,操控方向盘的手臂稳如铁铸,显露出久经锤炼的扎实根基。

  后排的宋婉,玄黑色道袍在颠簸中衣袂未乱,她双足微沉,仿佛扎根于车厢地板,娇躯随着车势自然起伏,宛如风中青竹,柔韧而稳定,展现出精妙的卸力技巧。

  唯独雷云升显得颇为狼狈。

  他空有受箓境的修为与刚刚被师尊补益的气血,却无相应的武学根底来应对这机械的狂暴。

  藏蓝色道袍下的身躯被颠得左摇右晃,他双手死死抓住前排座椅的靠背,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勉力维持着平衡不至摔倒,但一张老脸已因这持续的震荡和不适憋得通红,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与周遭三人的从容形成了鲜明对比。

  “嘎吱!”

  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刹车声和飞扬的雪沫,吉普车在胡杨林的尽头猛地刹停。

  惯性让雷云升向前一冲,险些撞上前座,幸得宋婉伸手在他肩头轻轻一按,一股柔和力道传来,助他稳住了身形。

  林外的景象豁然开朗。

  前方,再无树木的遮挡,是一片浩瀚无垠、纯粹到极致的白。

  连绵的沙丘被厚厚的积雪完全覆盖,失去了原本凌厉的线条,变得圆润而柔和,一直延伸到视线的尽头,与同样苍茫的天际线融为一体。

  这就是罗布泊,传说中的“死亡之海”,此刻却披上了圣洁的雪衣,死寂中透着一股惊心动魄的壮美与诡异。

  “到了,前面就是罗布泊!”赵岳松开方向盘,吐出一口气说道。

  众人推门下车,冰冷的空气瞬间包裹而来,带着雪原特有的干冽。

  脚踏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脆响。

  放眼望去,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蓝、白二色,空旷、辽阔,带着一种吞噬一切的寂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感到自身的渺小。

  赵岳走到车后,“哐当”一声打开了后备箱。

  里面整齐地摆放着两个硕大的、鼓鼓囊囊的军用背包,迷彩面料,看上去分量极重,里面显然是精心准备的压缩食物、高能量巧克力和至关重要的饮用水。

  旁边,则放置着一个造型略显复杂、带有天线和屏幕的银灰色设备,生命活动探测仪。

  赵岳和钟卫国默契地各自拎起一个沉重背包,利落地背到肩上,。

  赵岳又顺手将那台生命探测仪拿起,挎在身侧。

  宋婉见状,上前一步,清冷开口:“赵先生,这背包,分一个与我吧。”

  她虽为女子,但修为在身,体力远胜常人。

  赵岳闻言,咧嘴一笑,拍了拍自己肩上的背包,浑不在意地说道:“宋姐,可别小看我老赵。这点分量,还不够塞牙缝的!

  你们是齐法主的高徒,是咱们请下山的高人,这粗活累活,哪能让你来?”

  一旁的钟卫国也开口道:“无妨,宋道长,这些物资只有一百二十斤,不重的。”

  宋婉和刚刚缓过气来的雷云升见状,也不再坚持,拱手道:“那便有劳二位了。”

  装备整理完毕,赵岳看了看四周,有些疑惑地开口:“齐法主说要自行前来,这……咱们是在这儿等,还是?”

  宋婉目光扫过眼前无垠的雪海,语气平静却笃定:“以师尊之能,此刻想必早已先我们一步,深入罗布泊探查了。

  我们直接按计划前行便是。”

  赵岳闻言,咂了咂嘴,脸上露出难以掩饰的震惊。

  他不由得回想起数月前第一次见到齐云的情景,那时的齐云仅仅只是力气超出常人。

  这才过去多久?其神通竟已到了这般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步?

  这让他对“一脉法主”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恐怖崛起速度,有了更为直观和惊骇的认知。

  钟卫国定了定神,沉声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按原计划,先前往科考队最后失踪的坐标点。

  齐法主神通广大,定会在途中与我们会合。”

  他转头看向雷云升,语气诚恳:“雷道长,此番旧地重游,虽景象大变,但地脉犹存。

  或许能触动您一些被遗忘的记忆,届时还要多多倚仗您了。”

  雷云升深吸一口冰凉的空气,努力平复着因颠簸而翻腾的气血,郑重回道:“钟队长放心,贫道自当尽力。”

  不再多言,一行人迈开步伐,踏入了这片被冰雪封印的死亡之海。

  钟卫国一马当先,凭借丰富的经验和手中的指北针定位,在雪地上踏出第一串脚印。

  赵岳背着探测仪紧随其后,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四周。

  宋婉步履轻盈,玄黑道袍在雪地上分外醒目,她居中策应。

  雷云升则走在最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跋涉在及膝的积雪中,显得有些吃力。

  行走速度上,雷云升明显无法与前三人相比。

  钟卫国、赵岳和宋婉不得不几次放缓脚步,调整节奏,以免将这年迈的同伴落下太远。

  雷云升看着前方三人相对轻松的背影,又感受着自己双腿的酸沉和呼吸的急促,心中不禁一阵唏嘘。

  这具衰老躯壳的机能,终究需要时间来彻底唤醒。

  他环顾四周,满目皆白,与记忆中那黄沙滚滚、热浪灼人的七月罗布泊,简直如同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在这片陌生的冰雪炼狱中,那被抹去的数日记忆,真的能被重新触动、找回吗?他心中并无把握,唯有苦笑。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