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小说 >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 > 第二百九十七章 :风雪淬剑
  众人一路沉默前行,只有踩雪的“嘎吱”声和风掠过旷野的呜咽相伴。

  期间休息了两次,补充了些水分和能量棒。

  到了下午时分,天色陡然转暗,铅灰色的云层重新积聚,鹅毛般的雪片再次纷纷扬扬地洒落,很快就连成了雪幕。

  风也骤然猛烈起来,卷起地表的雪粒,打在脸上如同沙砾般生疼。能见度迅速下降,前进的速度一下子变得艰难无比。

  几人时刻竖着耳朵,凝神倾听着风雪中的任何异响,精神高度紧张。

  然而,除了这自然界正常的、虽然狂暴但并无诡异的呼啸风声,并未听到任何雷云升所描述的、那仿佛万人凄嚎的恐怖之音。

  走到下午三点左右,雪下得愈发大了,密集的雪片几乎连成了实体,四周的光线也昏暗如同黄昏。

  天地间白茫茫一片,仿佛被裹进了一个巨大的、混沌的茧中。

  就在这时,打头的钟卫国猛地抬起右手,握拳示意停止!

  他目光锐利如鹰隼,死死盯向前方不远处一座被积雪覆盖、形态怪异的雅丹石丘顶端。

  在那风雪弥漫的丘顶,赫然站立着一个模糊的、漆黑的人影!

  那黑影静静地伫立在风雪中,轮廓在飞舞的雪片后若隐若现,仿佛与雅丹的阴影融为一体,却又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突兀感。

  “戒备!”钟卫国低喝一声,声音在风雪的呜咽中显得异常凝重。

  身后几人瞬间心神紧绷,赵岳下意识地将手摸向了腰后,宋婉体内真炁悄然流转,雷云升也强压下不适,凝神望去。

  然而,就在众人全神贯注之际,那黑影竟如同鬼魅般,毫无征兆地一闪,便恍惚融入了漫天风雪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这诡异的一幕让众人心头一紧,寒意骤生。

  “不用紧张,是我。”

  一个平和淡然的声音,毫无预兆地从众人身侧响起。

  几人悚然一惊,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齐云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立在他們旁边不足三丈之处。

  他依旧是一袭青衫,在这狂风暴雪之中,衣袂飘飘,却纤尘不染,更有点点微不可察的淡金色荧光在周身流转,将那扑打而来的风雪尽数隔绝在外,丝毫不能撼动他半分。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仿佛独立于这片狂暴的天地之外,与周遭的环境形成了一种极致的矛盾与和谐。

  见到是他,众人这才长长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

  齐云抬手,随意地轻轻一挥。

  一股温暖和煦、蕴含着勃勃生机的微风凭空而生,拂过众人身体。

  这暖风并非仅仅驱散了体表的寒意,更是直接渗透进四肢百骸,将那股侵入骨髓的冰寒瞬间涤荡一空。

  几人只觉浑身一暖,冻得有些僵硬的关节都灵活了起来,说不出的舒适受用。

  “多谢齐法主,师尊!”几人连忙躬身道谢。

  齐云微微颔首,目光扫过眼前白茫茫的天地,说道:“无妨。我比你们早到一日,已在罗布泊中转了不少地方,并未发现明显异常。那支科考队,也踪迹全无。”

  钟卫国闻言,眉头紧锁:“法主,难道此地的诡异,需要特定的时机或条件才能触发?”

  齐云眼中清光一闪,道:“应当如此。看来,我们需要在此地盘桓几日了。

  现在,先去科考队的失踪营地吧,就在前方十五公里处。”

  有齐云在身边,众人心中大定,立刻重新启程。

  这十五公里的路程在齐云的引领下,虽然风雪依旧,但走得顺畅了许多,约莫一个小时后,一片搭建在背风处的营地轮廓便出现在风雪中。

  营地由几顶厚实的防风帐篷组成,帐篷还好好地扎在地上,并未被风吹走,只是覆盖了厚厚的积雪。

  帐篷的拉链是敞开的,里面空无一人。

  众人检查了一番,帐篷内物品摆放相对整齐,没有打斗或挣扎的痕迹,睡袋凌乱地摊开着,仿佛队员们是在某种紧急情况下,主动离开了这相对安全的庇护所,却又走得从容不迫,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

  众人决定利用这些现成的帐篷休整。

  他们清理了积雪,点燃了便携燃气炉,融化雪水,煮了些热汤和压缩食物。

  简单吃过晚餐后,天色已彻底黑透,帐篷外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和永无止息的风雪呼啸。

  钟卫国和赵岳留在最大的帐篷内休息,值守,并尝试用探测仪断续扫描周围。

  齐云则带着宋婉和雷云升,来到了距离营地百余米外的一处相对平坦、背靠巨大雅丹的雪地。

  “此地虽环境恶劣,却也是磨砺剑意的好地方。”齐云负手而立,对二人道。

  宋婉闻言,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她此前已得齐云指点,纠正了发力习惯,转而注重神意流转,此刻正是巩固精进之时。

  她抽出腰间软剑,依循齐云口述的心法,再次演练起来。

  剑光闪烁,在雪夜中划出一道道清冷的轨迹,初时还有些刻意追寻五行轮转之意,渐渐地,剑招变得越发流畅自然,隐隐间,竟似乎引动了周遭微弱的天地气机,风雪靠近她周身尺许,便悄然滑开,剑锋破空之声,也带上了隐隐的风雷之音,虽微弱,却已初具气象。

  而令齐云颇感意外的,则是雷云升。

  这老道明明是第一次接触这套精妙剑法,手中无剑,便以指代剑,随着齐云的讲解,他竟未过多纠结于具体招式形态,浑浊的老眼反而越来越亮,直接沉浸于对“金”之锋锐、“木”之生发等五行意境的感悟之中。

  他手指划动间,虽无凌厉剑气,却自有一股契合天地五行流转的韵味,几番演练下来,在意境的把握和神韵的贴合上,竟隐隐与宋婉持平!

  齐云看在眼中,不禁暗自点头,啧啧称奇。

  宋婉已是天赋绝佳,一点就透,但这雷云升,凭借数十年的人生阅历和那颗在红尘与自然中磨砺出的通透道心,对于“意境”的领悟,竟更为直接和深刻。这把年纪,果然不是白活的,在心性的沉淀和悟性上,确实更胜一筹。

  不过,雷云升毕竟气血初复,年老体衰的底子仍在。

  这般全心沉浸的演练对心神和体力消耗极大。

  不过小半个时辰,他便已额头见汗,气息粗重,指间的韵味也因力竭而迅速消散,不得不停下来,双手拄着膝盖,大口喘息,脸色再次泛起不健康的潮红。

  齐云见状,上前一步,并指如剑,点向雷云升后背灵台穴。一缕精纯温和的气血之力渡入其体内,迅速抚平了他翻腾的气血和疲乏感。

  “云升,你之悟性,远超为师预期。”齐云温言道,“然气血根基非一日可复,身躯机能亦需时日温养,不可操之过急。

  今日便到此为止。”他又看向额角也已见汗的宋婉,“婉儿,你也停下吧。回去之后,打坐炼炁,巩固今日所得。”

  “是,师尊!”二人齐声应道,心中对齐云皆是感激与敬佩。

  随后,三人返回营地帐篷。

  宋婉与雷云升各自寻了空帐篷盘膝坐下,摒弃杂念,运转五脏观法门,引导体内那缕微弱的真炁循环周天。

  而齐云,则并未进入帐篷。

  他独自一人,随意地雪地盘膝坐下。

  周身那层淡淡的荧光在浓稠的黑暗中,如同亘古长夜中唯一的一盏孤灯。

  他抬头,望向那片被风雪和夜幕彻底笼罩的、深邃无边的黑暗,目光幽远,仿佛要穿透这物质的阻碍,看清这片土地下隐藏的隐秘。

  片刻后,他缓缓闭上了双眼。

  神识如同无形无质的潮水,以他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汹涌扩散开去,细细感知着这片冰雪魔域每一寸土地中可能蕴含的异常波动。

  风雪依旧呜咽,夜,还很长。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