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齐云察觉到自己丝毫破坏了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封印之力时,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想
“咔嚓……咔嚓……轰隆!!!”
一阵令人牙酸的、仿佛巨型金属断裂的巨响,自雪山方向传来!
整座雪山开始了前所未有剧烈地震动,山体上覆盖的万载积雪与冰层再也无法维持稳定,如同天穹崩塌般,形成了数道宽达千丈、裹挟着亿万钧冰雪的巨型雪崩,如同白色的死亡洪流,从山巅轰鸣着倾泻而下,声势骇人至极!
与此同时,山体上那些缠绕的、散发着古老封印气息的暗沉锁链,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其中三根最为粗大的锁链,光芒急剧闪烁,随即在齐云的注视下。
“崩!崩!崩!”
接连三声震彻天地的脆响,三根巨大的锁链从中崩断!
断裂的锁链并未坠落,而是如同失去了所有的灵性,迅速化为点点黯淡的金光,消散在空气中。
每崩断一根锁链,雪山内部那对猩红血眸的光芒便炽盛一分,那股笼罩天地的邪恶威压便厚重一分!
封印,正在加速瓦解!
齐云眼神一凝,不再理会身后那片被自己破坏的狼藉雪原,身形再次化作青色流光,将踏罡步催发到极致,朝着那仿佛正在苏醒的魔山疾冲而去。
几个起落间,他已如陨星般坠落在雪山脚下。
抬头仰望,山体巍峨,压迫感如同实质。
而他的目光,第一时间便投向了山巅那座残破的喇嘛庙。
法眼之下,庙宇深处那点原本就微弱不堪、摇曳欲熄的金色虚影,此刻正发生着令人心悸的异变!
一道道浓郁如墨汁的黑气,不知从何处滋生,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缠绕上那金色的虚影。
它们不再是外在的侵蚀,而是仿佛从金色虚影的内部渗透出来!
金色与黑色激烈地纠缠、对抗,但那金色显然已是强弩之末。
黑气如同滴入清水的浓墨,迅速扩散、浸染。
不过片刻功夫,那原本象征着守护与净化的金色虚影,便被彻底吞噬、转化,化作了一道通体漆黑、散发着与雪山内部同源邪恶气息的扭曲黑影!
就在这金色被彻底吞噬的刹那。
齐云耳边,陡然响起了阵阵低沉、沙哑、却又带着某种诡异韵律的诵经之声!
这声音的语调,与他之前以因果秘术钓取、并用以开启古井封印的咒语极其相似,同属某种古老的藏语系语言。
然而,此刻入耳的诵经声,早已失去了任何庄严、慈悲之意,反而充满了黏腻、湿滑、冰冷的邪恶感。
每一个音节,都像是毒蛇的信子在舔舐耳膜,又像是无数细小的黑色蠕虫,拼命朝着脑海深处钻去,试图污染神魂,扭曲意志!
寻常修士,哪怕只是听到一丝,恐怕立刻就会心神失守,陷入疯狂!
然而,齐云眉心处,那代表着“拒乱律法”权威的敕令神纹微不可察地一闪。
一股无形而威严的秩序力量悄然扩散,如同最坚固的屏障,将那无孔不入的魔音尽数隔绝在外。
任凭那诵经之声如何加大,如何变幻,如何诱惑与恐吓,都无法撼动齐云的道心分毫。
“故技重施。”齐云淡然评价,目光依旧锐利如剑,穿透虚空,直视山巅庙宇。
只见那庙中刚刚成型的漆黑身影骤然模糊、消散。
下一刻,在喇嘛庙那斑驳却依旧能看出昔日辉煌的金顶之上,一道身影无声无息地凝聚、显现。
那并非虚幻的影子,而是一具真实的、干瘪的尸身!
它身披一件色泽暗红、仿佛被岁月与污血浸染过的破旧僧衣,作藏传佛教僧侣的打扮。
尸身干枯如柴,皮肤紧贴着骨骼,呈现出一种死寂的灰褐色。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脸颊深陷,眼眶空洞,但其下颚却生长着茂密、卷曲、同样干枯灰白的胡须。
而在那空洞的眼眶之中,燃烧着两团幽幽的、与雪山内部血眸中心一般无二的暗金色光芒!
此刻,这具诡异的干尸喇嘛,正静静地站立在金顶之上,那暗金色的瞳孔,穿透了空间的距离,冰冷、死寂、毫无情感地,牢牢锁定在山脚下的齐云身上。
齐云仰首与之对视,脸上非但毫无惧色,反而再次露出了那种带着几分探究、几分兴味的了然笑意。
他的笑容,在这魔威滔天、诡谲恐怖的景象映衬下,显得格外从容,也格外……挑衅。
似乎是被这笑容所激怒,那干尸喇嘛一直合十在胸前的、干枯如鸟爪的双手,开始以一种僵硬而诡异的节奏,缓缓变换着印诀。
它那干瘪的嘴唇未动,但那充斥着邪恶与污染的诵经之声却陡然拔高、加剧,仿佛有成千上万的怨魂在齐云耳边同时尖啸!
紧接着,异变再起!
原本只是铅灰色、散发着惨淡光线的天空,仿佛被一块无边无际的漆黑幕布瞬间遮盖!
光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吞噬,不过眨眼功夫,整个雪山绝域,陷入了一种近乎绝对的黑暗之中,唯有山巅金顶那干尸喇嘛眼眶中的暗金光芒,以及齐云周身萦绕的护体毫光与剑焰,成为这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嘀嗒……嘀嗒……”
仿佛水滴落下的声音,在这死寂的黑暗中清晰可闻。
齐云法眼望去,只见整座巍峨的雪山山体,那被锁链捆绑、覆盖着冰雪的岩石缝隙之中,此刻竟开始汩汩地向外渗出粘稠、猩红的液体!
那不是雪水,不是冰融,那是……真正的、散发着浓郁血腥气的鲜血!
猩红的血线如同无数道泪痕,从山巅蜿蜒而下,迅速染红了皑皑白雪,将整座雪山化作了一座凄厉而恐怖的泣血魔山!
刺鼻的血腥味弥漫开来,与那污秽的诵经声混合,构成了一幅绝望图景。
就在这极致黑暗与漫天血腥达到顶点的刹那,所有的诵经声、魔音、血滴声……万籁俱寂。
一种令人心脏骤停的绝对寂静笼罩了天地。
然后,一个清晰无比、干涩嘶哑、却字正腔圆,用纯正汉语发出的词语,如同惊雷般,自那干尸喇嘛的方向,炸响在齐云的灵魂深处。
“大黑天,临!”
道起五脏观:我在九十年代当天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