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双志军杀俘的消息传回联合国,立刻掀起轩然大波。
上一次大规模处决战俘还要追溯到新几内亚战役——澳大拉西亚军队将羁押在本土的扶桑战俘尽数处死(注①)。
“唉,中东这地方,真是永远不得安宁......”联合国秘书长帕夏·蒙特罗揉着眉心叹息。
就在不久前,联合国还当众对阿米尔进行了褒奖,可转眼间就就整了这么一出。
知道你们恨锡安,但你就不能偷偷搞么?
说白了,就是阿米尔把这些士兵运到沙漠里种水稻,联合国还得夸他心系全球环境,给沙漠搞绿化......
可一声枪响,一切都变了性质。
“蒙特罗阁下,锡安发来了抗议的电报......”
“他们还有脸抗议?”
蒙特罗几乎失笑:“这些年来,他们杀害了多少手无寸铁的阿拉伯平民?如今倒向联合国讨说法?”
他连那封电报都懒得拆。
然而接下来,一些国家也纷纷发声谴责,其中包括不少西欧国家,甚至五常中的几位也纷纷表明了自己的观点。
“唉。”他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鼓胀的太阳穴吩咐道:“让埃兰德森去联系阿米尔·本·穆罕穆德元帅,联合国需要一个解释......至少在台面上说得过去。”
秘书点点头,刚准备出去,就听蒙特罗补充道:“记得,也别逼得太紧,我可不想第二天再听到什么劲爆的消息——我这心脏受不了。”
————
几个小时后,陆凛就接到了来自联合国副秘书长的电话。
“久疏问候,阿米尔殿下。”扬·埃兰德森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带着北欧人特有的平和腔调:“希望地中海的冬季气候没有影响您的胃口。”
“至少我们还有热咖啡和熟牛肉。”
陆凛看着餐盘里食物:“比不上您在纽约的午餐,特使先生。”
“哈,我现在中午也只吃三明治——你懂的。”
埃兰德森轻咳一声,转入正题:“若非情势所迫,我绝不愿打扰一位战场统帅。但联合国一向以人道主义援助阿拉伯地区,我们必须维护这一行动的正当性。”
陆凛摩挲着用来签字的钢笔:“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无话可说”
艾兰德森用温和地口吻道:“殿下,我只是出于对朋友的善意提醒:有些事情希望您能知道,我们现在只是私下里谈话,可如果放在联合国议会上讨论,一切就会变得很麻烦......”
陆凛沉默了片刻:“成大事者,不避风险。”
“....我想也是如此。”埃兰德森回应:“而我也知道锡安的军队踏上了哈希姆的领土,但他们已经按照国际公约投降了,这就意味着他们获得了《日内瓦公约》的保护,根据公约上第13条......”
“恕我直言,特使阁下,双志没签过那份文件。”
“……什么?”
埃兰德森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堂堂阿拉伯盟军统帅,竟未签署《日内瓦公约》?
“请您稍等......”
电话那头传来数十秒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埃兰德森将所有的参加过日内瓦公约的国家从头翻到尾,而最后的结局却令他感到荒谬。
——还真没有。
他这才想起,其实只在两三年前,双志还是个比较保守封闭的宗教国家,甚至还维持着部落制度的传统。
并且因为一向都比较低调,外加国内又没有成建制的军队,所以也就被国际给忽略了。
嘶.......
埃兰德森只觉得很滑稽。
现在双志的情况就是——我不懂什么国际法上的事,有什么话跟历史说去吧。
锡安这么多年来,不光是贝鲁特,其实对阿拉伯人搞过许多次种族屠杀,双方之间的血海深仇,也不是一纸公约就能约束的。
既然法律上说不通,埃兰德森只能硬着头皮,从其他方向给予劝说:“我能理解您的举措,但是从大局的角度来讲,您这么做反而会刺激到全世界范围内的锡安人,激起他们的民族斗志,给阿拉伯带来新的麻烦......”
陆凛打断了他的发言:“我将继续走我的路。这不是对联合国法律的蔑视,而是基于一个现实——锡安从未给予阿拉伯人平等尊重,他们视我们为二等公民。
至于锡安人的斗志,我会将其瓦解,正如他们曾对我们所做的那样。”
埃兰德森听完之后,整个人都麻了。
这已远超出调解范畴,也超越他的职权与能力。
埃兰德森深吸一口气,只好进行最终的尝试:“元帅阁下,我理解您的立场,但请容我提醒,阿拉伯盟军建立的初衷,似乎是收复被锡安强占的土地……”
电话那头传来杯子轻碰桌面的声响:“可你也别忘了,阿拉伯盟军最早建立可以追溯到锡安建国的时候。”
“我并非是为锡安辩护。”
埃兰德森再次做出让步:“就当是为了其他的阿拉伯军人,还有那些被迫生活在锡安占领区的阿拉伯百姓,阁下,也许我们可以制定特殊条款,只当是为他们的生命做些保护。”
这个道理,他相信电话那头的年轻人一定明白。
他曾经亲眼见过对方,对方的温和还有智慧曾让他感到惊艳,仿佛是苦难之地升起的太阳。
尽管不知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让这位殿下行事骤变,但他清楚,当时若不是为了保护大马士革的平民,对方根本不屑与锡安周旋。
以阿米尔的才能,若真放手一搏,结局只会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好吧。”
年轻人似乎有所松动。
“既然联合国想让我遵守《日内瓦公约》,那我们可以制定一个临时的特殊条款。”
埃兰德森精神一振:“您请说!”
能谈就有希望!
陆凛提出条件:“我可以遵守公约,但那些仍停留在阿拉伯土地上的锡安士兵——我指的是联合国地图所划定的界线之内——他们不享有任何国际法保护。”
所谓“地图界线”,指的是联合国242号决议所确立的中东领土分界。而目前锡安过半军队,正驻扎在这片区域之内。
尽管严苛,但这已是对方做出的一大让步,条件本身也并非毫无依据。
埃兰德森松了口气:“感谢您的理解,我将立即与联合国内部协商,尽快给您答复。”
他所说的“尽快”,不是两三天,而是几小时。
“有劳了。”
挂断电话后,埃兰德森迅速将会谈内容汇报给秘书长蒙特罗。后者立即召集五常及盟国商讨这份“临时协议”。一旦通过,所有成员国将即刻收到通知。
埃兰德森望着窗外飘起的细雪,思绪却飘向陆凛所提的条件。
他首先想到的,是这份协议对锡安士兵的影响。
首当其冲的,将是占领区内的军队。
协议一旦通过,他们将失去国际法保护。
战败,即意味着死亡。
这或许会引发恐慌,也可能恰恰相反。
激发出守军拼死一战的决心。
他接着细数目前仍在锡安控制下的占领区:西奈半岛、西哈希姆、加沙。
以及——耶路撒冷。
等等。
耶路撒冷?
一种模糊的预感在埃兰德森心中浮现。以他对阿米尔的了解,此人从不无的放矢。
“这一次……你究竟在谋划什么?”他低声自语。
————
拉哈大屠杀:1942年时澳大利亚士兵被派往东印度群岛守卫机场,日本登陆群岛发动战争且获得了胜利。战争胜利后,日本对岛上的民众和守卫机场的士兵进行了极不人道的屠杀,其中澳大利亚士兵全部死亡。
中东暴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