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小说 > 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 第150章 具有实干之能的未来栋梁!
  巳时三刻,一骑快马自西驰来,马上使者滚鞍落地,疾步入内禀报。

  “殿下,陛下有旨,命尚书左仆射房相于五里亭相迎!”

  李承乾微微颔首,未露意外之色,只淡淡道:“起驾。”

  车驾简朴,旌旗卷敛,若非规制尚存,几乎与寻常官员行辕无异。

  “殿下,房相已至五里亭。”

  窦静策马靠近车驾,低声禀报。

  李承乾缓缓睁眼,眸中一片沉静,不见半分波澜。

  “知道了。”他声音平淡,听不出喜怒。

  五里亭,黄尘古道。

  房玄龄一袭紫袍,负手立于亭外,目光深邃地望着东方官道。

  他身后紧跟着两名尚书省心腹属吏,气氛凝重。

  “房相,太子此行,未免太过安静。”

  一名属吏忍不住低语。

  “沿途州县竟无一人提前察觉太子銮驾已归,这……”

  房玄龄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属吏心中一凛,不敢再言。

  远处,太子的仪仗终于出现在视野尽头。

  没有预想中的旌旗招展、扈从如云,只有一支沉默、精简却透着森严军纪的队伍,无声地逼近。

  房玄龄眼眸微眯,心中念头飞转。

  太子这一路,必是轻装简从,未惊动沿途州县。

  各地方官只见这支队伍打着太子旗号西行,只当是太子另有公干派遣的人马,绝想不到太子本人就在其中!

  如此,方能解释为何百骑司亦未提前侦知太子归期。

  好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思忖间,车驾已至亭前。

  车帘掀起,李承乾弯腰下车,右脚落地时那微不可察的一顿,并未逃过房玄龄的眼睛。

  “臣房玄龄,奉陛下旨意,恭迎太子殿下还京。”

  房玄龄趋前数步,躬身长揖,礼数周全,无可挑剔。

  “房相辛苦。”

  李承乾虚扶一把,声音温和,却带着淡淡的疏离。

  “烈日炎炎,劳烦房相久候。”

  “殿下言重,此乃臣之本分。”

  房玄龄直身,自属吏手中接过黄绫圣旨,朗声宣读。

  “制曰:太子奉旨抚慰山东,赈济灾民,宣朕德意,劳苦功高。今灾弭民安,太子凯旋,朕心甚慰。特遣尚书左仆射房玄龄郊迎五里,以示嘉勉。钦此。”

  “儿臣领旨,谢父皇隆恩。”

  李承乾恭敬接过圣旨,交由身后内侍,动作流畅,神色平静。

  仪式既毕,二人步入五里亭暂歇。

  石桌石凳,简陋却洁净。

  “殿下此行迅捷,着实出乎朝野预料。”

  房玄龄亲手为李承乾斟上一杯清茶,语气似随意,目光扫过太子的面容。

  “山东局面初定,千头万绪,老臣与诸同僚皆以为,殿下至少还需坐镇月余,方能确保无虞。”

  李承乾端起茶盏,并未立即饮用。

  “山东赈灾,首要在于打通关节,建立章程。章程既定,人选得宜,孤在与否,并无分别。强留不去,反显恋栈权位,易生是非。”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如锤,敲在房玄龄心上。

  “孤离京时,轻车简从。此番归来,亦未通知沿途官府銮驾详情。各地只当是太子行辕另有公务派遣,未加详查,倒也省却许多迎送繁琐,更免了……一些不必要的关注。”

  房玄龄心中一震,太子这话,几乎是在明示他知晓朝中有人不愿他久留山东,甚至可能对其行踪进行监视!

  他面上不动声色,颔首道:“殿下思虑周详,体恤地方,老臣佩服。”

  “只是……山东赈灾后续,譬如以盐换粮、债券兑现等事,牵涉甚广,殿下离得开身?若有人阳奉阴违,岂不前功尽弃?”

  李承乾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自信。

  “房相多虑了。太子行辕仍在山东,一应事宜由东宫属官依既定方略办理,条条框框,皆已明晰。”

  “以盐换粮仍在继续,四方粮商闻山东粮价平稳,有利可图,如今正蜂拥运粮而入。”

  “孤未限其价,彼等为逐利,运粮更勤,山东粮荒已解。”

  他稍作停顿,继续道,语气愈发沉稳。

  “至于债券,按期兑付,信誉已立。底层百姓生计,持续以工代赈,修缮水利、整饬道路。”

  “所费钱粮,部分来自债券所得,部分则以盐引支付。官仓不空,民有所食,商有所利,各得其所。此局已成,纵有宵小想从中作梗,也难撼动大势。”

  “除非……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撕毁朝廷信诺。”

  这一番话,条理清晰,逻辑严密,不仅回答了房玄龄的疑问,更隐隐透出一股对全局的强大掌控力,以及对自己所建立规则的自信。

  房玄龄听在耳中,心中惊涛骇浪难以平息。

  他原本以为太子在山东只是凭借一股锐气和些许奇谋勉强稳住局面,如今看来,太子竟在不知不觉间,布下了一个能够自我运转、甚至抵抗一定程度干扰的体系!

  这绝非寻常储君所能为!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震撼,捻须赞道:“殿下英明。此法既保民生,又促流通,更不动摇国本。老臣……叹服。”

  他话锋再次微妙一转,似关切,更似探究。

  “只是……按常理,殿下若再多留月余,赈灾效果或更稳固,殿下之声望亦将更隆。殿下此番急归,可是……京中另有要事?”

  这才是他今日迎接的核心目的——试探太子提前归来的真正动机,是否与今日朝堂上那场未遂的“逼宫”有关?

  李承乾目光微闪,淡淡道:“新任官员皆一时之选,孤信他们能不负圣意,善始善终。”

  “至于京中……”他转回视线,平静无波。

  “可是朝中有何紧要事务,需孤即刻处置?”

  房玄龄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

  “殿下多虑了。朝中诸事虽繁,然皆有章程。只是西州开发事宜,千头万绪,非殿下亲自督导不可。陛下与臣等,皆盼殿下早日回京主持大局。”

  他绝口不提今日朝堂上那场几乎成型的“逼宫”,更不提诸多臣工对太子“久羁外镇”的非议。

  太子提前归来,已让所有算计落空,此刻再多言,徒惹尴尬。

  李承乾看着房玄龄略显僵硬的笑容,心中冷笑。

  老狐狸,果然不肯透露分毫。

  但他今日的目的已然达到——他让这位帝国宰相清楚地意识到,他李承乾已非吴下阿蒙,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揣测、甚至试图施加影响的太子了。

  “原来如此。”

  李承乾点了点头,不再追问。

  “西州之事,确需尽快推动。既然父皇与房相皆寄予厚望,孤自当竭尽全力。”

  他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时辰不早,该进城了。莫让父皇久等。”

  房玄龄连忙起身相送。

  “殿下请。”

  看着太子重新登上车驾的背影。

  短短一番交谈,他却感觉比处理一整天政务还要耗费心神。

  太子变了,变得深沉,变得锐利,更变得……让人难以捉摸。

  皇城,两仪殿。

  夜幕初垂,宫灯璀璨。

  盛大的宫廷夜宴即将开始,殿内觥筹交错,笑语喧阗,一派歌舞升平。

  李世民高踞御座,面容平静,目光却如鹰隼般扫过全场,最终落在左手空置的首席位置上。

  “陛下,”身旁的内侍监王德低声提醒,“太子殿下已至殿外。”

  李世民收敛心神,微微颔首。

  “太子殿下到——!”内侍高亢的唱喏声穿透殿内的喧嚣。

  顷刻间,所有声音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所有人的目光——好奇的、审视的、忌惮的、嫉妒的——齐刷刷投向殿门。

  李承乾稳步而入,绛纱袍,远游冠,衬得他身形挺拔,虽步履因足疾微显凝滞,但那股沉静从容的气度,却瞬间镇住了在场许多人。

  他目不斜视,行至御前,依礼参拜,声音清朗沉稳。

  “儿臣参见父皇。”

  “平身。”李世民声音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吾儿山东一行,辛苦了,入席吧。”

  “谢父皇。”李承乾再拜,起身,坦然走向左侧首位空席。

  长孙无忌笑容温煦,举杯向房玄龄示意,仿佛在闲话家常。

  “玄龄,观太子气象,如何?”

  房玄龄举杯相迎,目光低垂。

  “静水流深,藏锋于钝。”

  “是啊,”长孙无忌抿了一口酒,眼底精光一闪而逝。

  “倡导向学,举荐寒门,悄然而归……”

  他心中快速权衡着家族利益与朝局走向,关陇集团与太子之间,似乎出现了一道细微却深刻的裂痕。

  房玄龄默然不语,心中却想起五里亭太子的那番话。

  太子对经济手段的运用,对人心向背的把握,已远超寻常储君见识。

  或许……这对大唐而言,并非坏事?

  但他随即压下这个念头,帝王心术,最忌猜度。

  李勣端坐如钟,目光沉静地掠过太子。

  作为军方代表,他更看重实际能力。

  太子在山东以工代赈、以盐换粮、不抑粮价引来商贾之举,在他看来颇具章法,深合“因势利导”的兵法要义。

  他微微颔首,对这位以往名声不佳的太子,看法悄然改变。

  而与李承乾相隔不远的魏王李泰,此刻心中却是妒火中烧,几乎要捏碎手中的玉杯。

  为何?

  为何这跛子总能化险为夷?

  山东之行非但没让他身败名裂,反倒成就其贤名!

  看他那副沉稳的样子,做给谁看!

  李泰肥白的脸上努力维持着笑容。

  吴王李恪坐姿挺拔,面容俊朗,他默默饮着酒,冷眼旁观这场“父慈子孝”的盛宴。

  太子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心中并无多少波澜,反而升起一丝警惕。

  这位兄长,似乎比想象中更难对付。

  这长安城内的权力漩涡,愈发深邃了。

  酒过三巡,乐声悠扬,舞姬彩袖翻飞,试图驱散那无形的紧张气氛。

  李世民放下酒杯,目光似无意间掠过沉稳的长子,语气随意地问道。

  “高明,山东之行,除了窦静、王琮等人,尚有其他得力人手辅佐吧?朕看你呈上的名单,颇有几位陌生名字,朕似乎……印象不深?”

  殿内静默无声,唯有宫灯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轻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承乾身上,等待着他对他父皇那个看似随意,实则尖锐问题的回答。

  那名单上的“陌生名字”,正是此番山东之变的关键,也是触动许多人神经的所在。

  李承乾从容放下银箸,起身离席,行至御前中央,躬身一礼,动作不疾不徐。

  “回父皇,”他声音清朗,回荡在寂静的大殿中。

  “儿臣所呈名单,共计二十七人,除窦静、王琮等随行属官外,余者皆为此行山东赈灾过程中,或于地方吏治、或于安抚流民、或于筹措转运等诸般事务中,表现卓异、功绩斐然之人。”

  他略一停顿,目光平静地扫过御座下的众臣,随即收回目光,继续面向李世民。

  “《尚书·舜典》有云,三载考绩,三考,黜陟幽明。孔安国传曰:‘三年有成,故以考功;九岁,则能否、幽明有别,黜退其幽者,升进其明者。’”

  李承乾引经据典,开口便是煌煌圣言,将人事任免的权力根源指向了古老的考核制度。

  “儿臣以为,考绩之道,贵在时效,重在实绩。山东遭逢大灾,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亦是验人之时。”

  “若拘泥于常规铨选,层层上报,往复审议,恐错失安民定乱之良机,亦寒了实干者之心。”

  他语气渐沉,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名单中所列诸人,或于蝗灾肆虐时,不避艰险,亲赴田畴,组织民力扑杀,保一方稼穑;”

  “或于粮价腾贵之际,不畏豪强,秉公执法,稳定市廛,使奸商无所遁形;”

  “或于流民安置之中,夙兴夜寐,厘定章程,分发粮种,督造屋舍,使老幼有所养,壮者有所用。”

  “此皆儿臣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其功绩,山东万千黎庶可证,其所行,合乎朝廷法度,亦体圣人之仁心!”

  “再者,”他话锋一转,指向了更深层的考量。

  “《韩非子·显学》有言。明主之吏,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此番山东之行,正是一次绝佳的历练机会。儿臣举荐这些人,非止于酬功,更是为国选材,为朝廷擢拔真正通晓地方民情、具有实干之能的未来栋梁!”

  李承乾的这段引述,层层递进,从具体功绩到长远人才战略,逻辑严密,气势磅礴。 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