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噩长夜小说 > 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 > 第162章 立下规矩!
  翌日。

  李承乾带着一众东宫属官,走向位于皇城内的工部衙署。

  队伍人数不少,除了李逸尘,还有太子左庶子、司议郎、舍人等数人。

  他们沉默地跟在太子身后,表情各异,有的面露思索,有的则带着一丝不解与谨慎。

  太子突然请命辖制工部,又如此急切地前来,用意何在,他们中的许多人尚且揣摩不透。

  工部尚书段纶早已得到通传,率领工部侍郎、各司郎中、主事等一众堂官,在工部部堂大门前肃立迎接。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

  段纶领头,众人齐齐躬身行礼。

  段纶面色平静,眼神深处却藏着一丝审视。

  他执掌工部多年,深知此部门虽不如吏部、户部显赫,但事务极其繁杂琐碎,牵涉利益盘根错节。

  李承乾停下脚步,目光扫过眼前这些工部官员。

  他们大多穿着半旧的官袍,身上似乎还带着木料、金属和尘土混合的气息,与那些在朝堂上高谈阔论、衣着光鲜的文官颇有不同。

  “诸位卿家不必多礼。”

  李承乾的声音平稳,带着一种与他年纪稍显不符的沉静。

  “孤奉父皇之命,自今日起辖制工部。往后,还需诸位尽心辅佐,共同为朝廷效力。”

  他顿了顿,继续道:“工部之责,关乎国计民生,孤深知其重。孤来此,非为揽权,亦非为干涉诸卿日常事务。”

  “孤只希望,我大唐之工巧技艺,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我大唐之仓廪军械,能更加充盈锋利。此乃利国利民之大事,望诸卿能与孤同心协力。”

  这番话不算长,语气也算温和,但其中的意味却让在场的工部官员心中一动。

  太子似乎并非来做做样子的?

  段纶躬身应道:“殿下垂训,臣等谨记。工部上下,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陛下与殿下重托。”

  李承乾点了点头,不再多言客套,直接切入正题。

  “段尚书,烦请你带路,孤想去各司衙及下属作坊走一走,看一看。”

  此言一出,段纶和几位工部堂官都愣了一下。

  太子初来乍到,不去正堂听他们详细禀报各部情况,却要直接去那些嘈杂、脏乱的作坊?

  段纶迟疑了一下,劝谏道:“殿下,各作坊环境嘈杂,且多粉尘、高温,工匠粗鄙,殿下千金之躯,亲临此地,恐有不妥。”

  “不若先由臣等将工部一应事务、名录、图册呈报殿下,待殿下熟悉之后,再行巡视不迟。”

  李承乾摆了摆手,语气坚决。

  “孤既辖制工部,岂能不知其根本?图纸册簿固然要看,但工匠如何劳作,物料如何处置,器械如何打造,这些光看册子是看不真切的。孤一定要亲眼看看。带路吧。”

  段纶见太子态度坚决,不敢再劝,只得应道:“是,臣遵命。殿下请随臣来。”

  于是,一行人离开部堂,向着工部下属的将作监坊区走去。

  李承乾走在前面,脚步因足疾而略显蹒跚,但步伐稳定。

  李逸尘默默跟在东宫属官的队伍中,目光冷静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们首先来到的是木工作坊。

  还未进门,便听到里面传来锯木、刨木、敲凿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木材香气和粉尘。

  踏入作坊,只见数十名工匠正在忙碌,有的在丈量木料,有的在挥汗如雨地拉锯,有的则在细致地刨平木板。

  看到尚书大人引着一群身着朱紫、青色官袍的大人物进来,工匠们顿时有些慌乱,手上的活计都慢了下来,纷纷垂手而立,不敢抬头。

  段纶正要出声呵斥,让他们继续干活,却见李承乾已向前走了几步,停在一个老工匠面前。

  那老工匠手里还拿着一把正在雕花的刻刀,指节粗大,布满老茧和细小的伤口。

  “老丈,在做何物?”李承乾问道,声音不高,尽量显得平和。

  那老工匠显然没料到太子会直接跟他说话,身体一颤,头垂得更低,讷讷不敢言。

  李承乾耐心地又问了一遍:“孤问你,手中所做是何器物?”

  老工匠这才结结巴巴地回答:“回……回贵人话,是……是给尚仪局做的妆奁匣子,雕……雕些花鸟。”

  李承乾微微颔首,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刻刀和那块已初具雏形的木料上。

  “这花纹繁复,很费功夫吧?一日能完成多少?”

  老工匠见这位“贵人”似乎并无恶意,胆子稍大了些,答道:“回贵人的话,若是专心致志,一日……大约能雕出这么一片。”

  他用手比划了一下大小,约莫巴掌大的一块区域。

  李承乾沉默片刻,道:“辛苦了。”

  随即,他又转向旁边一个正在组装木架的年轻工匠,询问那木架的用途、承重如何。

  他接连问了好几个工匠,问题都颇为具体,涉及材料的选用、工具的损耗、制作的时长、遇到的难点等等。

  他的态度始终平和,没有丝毫不耐,更没有寻常贵族官员对待工匠时那种不自觉的轻视。

  李逸尘在一旁静静看着,心中念头转动。

  李承乾此举,显然是在实践他昨日所说的“依靠并扶持真正创造财富的力量”。

  他在尝试打破那层无形的壁垒,直接与这些生产力的直接创造者沟通。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最初的惶恐过后,工匠们发现这位身份尊贵的贵人竟然真的在关心他们的活计,眼神中渐渐多了几分惊异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同时,李逸尘也在仔细观察着这个时代顶尖的木工作坊。

  他看到工匠们使用的工具——斧、锯、凿、刨、尺、规、矩,其基本形态与他认知中的传统木工工具已相差无几。

  他们的榫卯结构技艺纯熟,无需铁钉便能构建出坚固的框架。

  这让他心中不禁感慨古人的智慧。

  然而,他也看到了效率提升的空间。

  工作台的布局似乎可以更合理,以减少工匠不必要的走动;

  一些工具的握持部位或许可以根据人体力学稍作改良,以减少长期劳作对手腕的损伤;

  不同工序之间的衔接显得有些随意,可能存在等待和重复搬运的浪费。

  但这些想法,他暂时只能放在心里,需要寻找合适的时机提出。

  离开木工作坊,段纶又引着众人前往铁匠作坊。

  还未走近,便感到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叮叮当当的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

  铁匠坊内,景象更为炽热和粗犷。

  数个高大的炼炉燃着熊熊火焰,鼓风囊呼呼作响。

  赤着上身的壮硕工匠们,古铜色的皮肤上汗水淋漓,他们挥舞着沉重的铁锤,在铁砧上反复锻打着烧红的铁块,每一次敲击都迸溅出耀眼的火星。

  李承乾依旧没有在意环境和高温,他走近一个正在锻打一把锄头的工匠,仔细观看他的动作。

  那工匠全神贯注,并未立刻察觉身后站了人。

  直到他将初步成型的锄头浸入水中,发出“刺啦”一声,腾起大片白雾,才猛地回头,看到一大群官员,顿时吓了一跳。

  “不必惊慌。”李承乾示意他继续,然后问道,“打造这样一把锄头,需多久?用料几何?”

  那铁匠喘着粗气,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把脸,答道:“回大人,从烧料到打出形,再淬火、打磨,差不多要大半日功夫。用料……约莫两斤生铁。”

  李承乾看向那刚刚淬火、还冒着青烟的锄头,眉头微蹙。

  大半日一把,效率确实不高。

  他又询问了关于铁料来源、燃料消耗、工具损耗等问题。

  铁匠一一作答,虽然言辞朴拙,但数据具体。

  李逸尘的目光则被那些炼炉和鼓风设备吸引。

  他注意到鼓风用的是皮囊,靠人力往复推动,效率低下且耗费体力。

  他想起历史上似乎有利用水力鼓风的记载,或许可以在这方面进行引导。

  同时,他也观察到铁匠们的锻打方式,似乎缺乏标准化的模具,更多依赖工匠个人的经验和手感,这可能导致成品质量的参差不齐和效率。

  接着,他们又巡视了负责宫廷器皿制作的少府监属坊,看到了金银细作、漆器、织锦等更加精细的工艺。

  太子同样细致地询问了制作流程和耗时。

  一圈走下来,时间已过去近两个时辰。

  李承乾额角见汗,右脚站立显然更加吃力,但他眼神中的光芒却越发锐利。

  他让段纶将主要官员和所有作坊的匠头召集到工部正堂前的空地上。

  数百人聚集在堂前,工匠们站在外围,惴惴不安地看着被官员们簇拥在中间的太子。

  工部官员和东宫属官们也心中疑惑,不知太子意欲何为。

  李承乾环视众人,深吸一口气,朗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孤今日巡视各坊,所见所闻,感触颇深。我大唐工匠,技艺精湛,巧思不凡,此乃国家之幸!”

  开场的一句肯定,让许多低着头的工匠下意识地抬起了眼,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们习惯了被驱使、被轻视,何曾听过如此地位的贵人当众赞扬?

  “然而,”李承乾话锋一转。

  “孤也看到,诸多器物打造,耗时颇长,人力耗费巨大。譬如一把锄头,需大半日。一架水车,需十数日。一件精密器皿,甚至需数月之功!”

  “长此以往,如何能满足我大唐日益增长之需求?如何能让我大唐仓廪更加充实,军械更加精良?”

  他的声音逐渐提高。

  “故此,孤今日在此,对工部上下,无论是官员,还是匠人,立下规矩!”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自即日起,凡工部所属,无论何人,无论其位高低,只要能改良现有工具、器械,提升制作效率,或能创制出新式农具、水利器械,利于农耕,或能解决现有工艺难题,节省物料、人力者,一经证实,按其功劳大小,孤必不吝重赏!”

  此言一出,场中先是死一般的寂静,随即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吸气声和窃窃私语。

  官员们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解。

  太子这是要做什么?

  鼓励匠人改良工具?

  还要按功劳重赏?

  这……这与历来的惯例大相径庭!

  工匠乃是贱业,其技艺不过是谋生手段,何曾需要储君如此大张旗鼓地鼓励和奖赏?

  而外围的工匠人群,则如同被投入一块巨石的平静湖面,瞬间波澜涌动。

  许多人瞪大了眼睛,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

  重赏?

  因为他们改良工具?

  这简直是闻所未闻!

  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开始在胸腔间窜动,那是一种被认可、被重视的激动,一种长久被压抑的、想要施展毕生所学和心中巧思的冲动,开始不受控制地萌发。

  李承乾将众人的反应尽收眼底,继续加重语气说道:“或许有人疑虑,即便有所想法,上报无门,或恐被上官、同僚侵占功劳。孤在此承诺,绝不容许此类事情发生!”

  他转向段纶及一众工部堂官,语气严肃。

  “段尚书,孤会即刻从东宫调派官员与卫士,常驻工部及各主要作坊。他们只负责一事——受理所有关于工具改良、技艺创新的建言!”

  “无论建言者是谁,是官员,是匠头,还是最普通的学徒,皆可直接向他们呈报!”

  “所有建言,他们需详细记录,直接呈报于孤!任何人不得阻拦、扣押,更不得侵占其功!若有人胆敢违逆,一经查实,严惩不贷!”

  段纶等人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道:“臣等遵命!”

  李承乾又看向那些眼神越来越亮的工匠们。

  “孤也知道,有些改良,非一人之力所能及。孤鼓励尔等相互切磋,合力钻研!若有需要,可向驻守官员申请,调拨物料、人手予以支持!”

  “若多人合作成功,赏赐按贡献大小,人人有份,绝不落空!”

  他最后目光扫过全场,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孤的话!在工部,在孤这里,能做事、能创新、能提升效率者,便是功臣!”

  “孤不管他出身如何,地位如何,只看他做了何事,立了何功!望诸位勉之,勿负孤望!”

  话音落下,场中再次陷入寂静。

  工部官员和东宫属官们脸上的懵逼神色更重了,他们完全无法理解太子这套做法的深意,只觉得匪夷所思。

  而工匠人群中,不知是谁第一个用力攥紧了拳头,紧接着,越来越多的人眼中燃起了火焰。

  那是一种看到前所未有之机遇的兴奋,一种恨不能立刻回到作坊,将自己琢磨了多年却从未敢轻易尝试的改进方案付诸实践的冲动! 贞观悍师:从教太子逆袭开始